“银色这副,适合上班。”
林颂说完,目光在金色细边上多看了一眼:“至于金色——也一块买了吧。”
韩相立刻转头对老师傅说:“师傅,银色和金色的,我都要了。”
老师傅一时无语,心里嘀咕:这两人是不是有病?度数这么浅,配一副都算浪费,还一次配两副一样的?真是钱多没地方花了?
李明轩看到韩相鼻梁上赫然架着一副银色细边眼镜时,脸上不禁又隐隐泛起了绿光。
韩相真的去配眼镜了!
他一想到韩相看到林薇和一个男的在一起,总觉得韩相那副眼镜后面藏着的目光,在无声地蛐蛐自己。
下班铃声响起,韩相收拾好东西,叫住了正准备离开的李明轩:“明轩,一起找个地方吃个饭吧?”
李明轩现在看到韩相就觉得膈应,但他如果拒绝,反而显得自己心虚、小家子气,在刻意回避什么。
他压下心头的烦躁和厌恶,点了点头:“行啊。”
两人在单位附近找了家还算清净的小饭馆,点了几个家常菜,要了一瓶酒。
韩相没再提看错人的事,他摘下眼镜,说起了自己。
“不瞒你说,这人上了点年纪,真是不服不行。二十出头那会儿,觉得浑身有使不完的劲,现在嘛……感觉精力大不如前喽。”
他说这话时,眼神不经意地扫过李明轩随手放在旁边空椅子上的公文包。
包口没完全拉上,隐约露出里面一个小巧的棕色药瓶的一角——那是李明轩偷偷托人从外地买来的、据说有奇效的补药。
韩相的眼神一触即收,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他重重叹了口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有时候吧,工作累了一天,回到家里,看着……唉,真是一点儿不想回家,就想着能在外面多清静一会儿。力不从心呐……”
李明轩心里先是猛地一诧,对方居然把这么隐私、这么伤男人自尊的事情告诉了自己。
这一刻,他心中对韩相的那份戒备和敌意,在不自觉中消散了不少。
李明轩也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谁说不是呢,咱们这个年纪,正是承上启下的时候,工作压力大,家里老小事情也多,琐碎磨人……唉,身心俱疲,有时候真是……提不起劲儿。都一样,都一样。”
韩相不动声色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是啊”、“理解”,心里却在暗暗撇嘴:我可跟你不一样。
他这几天快活着呢,干劲十足,因为他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关于林颂的小秘密——她似乎,对他戴着那副金丝边眼镜的样子,有着某种不易察觉的偏好。
李明轩还在继续抱怨着,酒精和倾诉欲让他有些刹不住车,话语里充满了对生活的无奈和对自身状态的焦虑。
就在这时,饭馆门被推开,一个穿着身材高大健壮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个篮球,满头大汗地走进来:“老板,老规矩,一碗炸酱面,多加蒜。”
韩相的目光似乎被那小伙子吸引,感慨了一句:“啧,你看这年轻人体格多壮实,龙精虎猛的,肯定没有咱们这些……烦恼。”
说者有心,听者有意。
“体格壮实”这几个字,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李明轩,让他猛地想起了一个人,韩胜,林薇的好同学。
林薇和她那帮同学走得很近,尤其是那个叫韩胜的体育局干事。
李明轩一想到韩胜那比自己高大健壮得多的身材,一想到林薇每次提起同学会很兴奋,握着酒杯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
韩相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李明轩这反应,不像是单纯被谣言激怒的样子。
李明轩带着一身酒气回到了家。
林薇闻到那刺鼻的酒气,不悦地皱了皱眉,还没等她开口询问,李明轩已经几步跨到她面前。
他死死盯着她,声音因为酒精和情绪而有些沙哑变形:“你……你是不是又和那个韩胜联系了?”
林薇心里猛地一咯噔,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但这慌乱也只是一瞬间的,她迅速镇定下来。
“李明轩!你什么意思?我跟老同学正常联系怎么了?碍着你什么事了?”她柳眉倒竖,一副被李明轩无缘无故的质问激怒的样子,“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有自己的社交圈子?!”
李明轩逼近一步,酒气喷在她脸上:“你和他……真的没什么?”
林薇看李明轩这副样子,决定以进为退:“是!我承认!我上学时候是对韩胜有过那么一点好感!那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谁年轻时还没点过去?你呢?你当年不也一样偷偷喜欢过你们班那个文艺委员,给人写过情书吗?”
听她如此“坦荡”地承认了对韩胜有过好感,反而让李明轩心里莫名地放心了不少。
只有没发生过什么的人,才会这样大大方方承认。
第110章
韩相本来想给林薇和那个叫韩胜的男人泼点脏水,结果发现,林薇和韩胜真有点什么。
回家后,他立马跟林颂分享了这个意外收获的大瓜。
“我打听了,韩胜他媳妇对林薇很有意见,为这个没少跟韩胜闹别扭,你说,韩胜和林薇要是真清清白白、一点猫腻都没有,就是普通老同学关系,他媳妇至于有这么大的怨气,反应这么激烈?这明显不合常理啊。”
说到这里,韩相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起了林颂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四个人的关系,往往比三个人的关系更稳定。
韩胜的爱人叫何蓉蓉,在幼儿园工作,性格比较单纯与温顺。
此时,她坐在床边,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扑簌簌地往下掉:“阿胜,你是不是又去见那个林薇了?你上次……上次不是跟我保证过,不再跟她私下见面了吗?为什么?为什么你还要去见她。”
韩胜刚打完球回来,一身汗,正烦躁地想找水喝,闻言眉头紧紧皱起,脸上写满了不耐烦:“你又来了,听谁在那儿胡说八道,她就是找我帮个小忙,都是多少年的老同学了,这个忙不好不帮,面子上总得过得去吧?”
“老同学?真的只是老同学吗?”何蓉蓉的眼泪掉得更凶,心底的委屈和不安像潮水般涌上,“我不是傻子,韩胜,你们那次同学聚会……发生了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
韩胜习惯于用简单粗暴的方式解决问题,将手里擦汗的毛巾狠狠摔在椅子上,吼道:“你能不能别整天疑神疑鬼、胡思乱想?跟个怨妇似的,烦不烦?我累了一天回来,就不能让我清静会儿?”
看着丈夫那毫不掩饰的不耐烦,甚至带着点嫌弃的表情,何蓉蓉有些不知所措,剩下的话全都堵在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