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得丑一些是想着掩人耳目的,如今倒是好,反倒惹人注目了起来。
贺宴舟懊恼地抓了抓后脑勺,刚要上街,却险些被一辆横冲直撞地马车扑倒,好在动作敏捷,转身一闪,安全落了地。
“方才是什么丑东西出来挡了一下?”车夫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对旁边的伙计道。
“不知道啊,长得还怪瘆人的。”
……
贺宴舟看着马车卷着一屁股灰尘离开,在原地尴尬地抽搐着嘴角。但转念一想,这也就说明了,自己的技术有所进步,至少在画一张巨丑无敌的人皮面具这块领域一骑绝尘。
“我就说吧,贺公子技术了得。带着这张面具只要站在街道上,还有谁敢靠近的。”莫濯看似是在拍马屁,但确实满满的幽怨气息。
贺宴舟:“有这么厉害?这不有鼻子有嘴,还有眼睛呢,又不是怪物。”
是啊,有鼻子有嘴,还有眼睛,圆鼻大嘴小眼睛。
巫暮云倒是没说什么,毕竟昨夜他是看着贺宴舟画的,那个时候心里已经有了准备,心想着丑又何妨,是宴舟亲手做的,他还能不要吗?
几人一路热闹街道,迎面碰到了几位巡逻的士兵,看他们鬼鬼祟祟,大喝一声将人叫住。
贺宴舟还想着若是身份暴露,那便只能动粗的,将这些士兵放倒,然后再一溜烟儿离开这是非之地。然而他完全是多虑了,那几个身着盔甲的士兵见到几人这个打扮,先是一脸疑惑,而后摆手便放了人。
等贺宴舟反应过来时,几个人已经离开繁华街道,来到了长安城边缘的小镇上,正是燕归小镇。
莫濯脸上的面具已经不翼而飞,又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黑色面罩被他戴在脸上,人模人样,与身后两个披着屠夫皮的人可不像是一块的。
贺宴舟看着他,心里不禁嘀咕了起来,“这家伙怎么跟李真源那小子一个样,死装。”可即便如此,咱们的贺大侠心胸开阔,怎会和他一般见识?
“今日怎么不见夜虺露出头来?”贺宴舟问道。
若是平常,夜虺在没人的地方,早就舒舒服服地趴在莫濯的肩膀上呼呼大睡,或是调皮地吐着信子,听着几人讲话,今天不见它影子,贺宴舟还有些不习惯呢。
只见莫濯从衣袖里将一条病恹恹的黑蛇掏了出来,“诺。”
贺宴舟一见立马捂住了嘴巴,巫暮云见状也看了过去,“噗!它头上怎么还长包了?”
莫濯冷漠道:“哦。昨天贺公子的房里不知为何,三更半夜了还传来几只老鼠嬉戏打闹的声音,夜虺太激动给磕的。”
贺宴舟:“……”
巫暮云:“……”
“啊……这样啊,我怎么没注意到。”贺宴舟不好意思道。
大抵是路上太过炎热,两个人的脸色红了起来,莫濯有一眼没一眼地瞥向他们两,也没继续说下去。
燕归与梨花村,一个在长安城的西边,一个在长安城的南边。虽然距离稍远,但却被同一条地脉线串联起来,都可以作为地脉的出入口。既然从梨花村能够走到靖王府,那换一条路线,深夜前行,趁着上官拓还没发现地脉的存在,他们靠着夜虺说不定也能神不知鬼不觉潜入靖王府,将沈十一救出来。
燕归没有梨花村那么多花,但街道两边的房子却大都是用竹子构建而成,简单却也很温馨。几人到达这里时已经黄昏,正好碰上燕归巢。
贺宴舟看着人烟稀少的街道,想起了赵文卓和叶青。叶青与其交谈时说过,他之所以一定要和赵文卓在一起,是因为在燕归时,看到了一位姑娘身上的坚毅和绝望,他觉得,赵文卓需要他。
那个时候,贺宴舟还可怜他那么温顺的人肯定会被小师妹的暴脾气欺负。他们成亲之后,叶青得空能与贺宴舟喝上两杯时,喝醉了也会抱怨几句,说自家娘子在家中如同母老虎般的做派,但抱怨完后总会在后面加一句,“可是没办法啊,我就是很爱我娘子。”
现在想来,叶文昭的脾气比起她娘亲的,可太好了。
“找个破庙先歇息吧。等夜深人静了,我们再行动。”贺宴舟对身后两人说道。
巫暮云和莫濯点头应了一声,随后几人便顺着地图找到了地脉的入口,并在其附近找到了一座废旧的土地庙。
土地庙地小,一尊土地像就占了一大半地方,三个人勉勉强强能在里面挪动身子。
人皮面具戴久了,脸上总会有种不适的感觉,所以一坐下来,贺宴舟便开始给脸部周围按了按。莫濯脱掉面具尚且无人认出,他可不一样,现在整座长安城甚至整个江湖,到处贴满了对他的通缉令,大家一看便知道是他,可不得悠着点?
只不过几人也没想到,燕归这一块小地方也被千机阁渗透得死死的,夜里总会有一闪而过的黑影。
贺宴舟整理面具的手一顿,与巫暮云对视都,双双看向了庙外。
“看来即便易了容,依旧逃不过千机阁的眼睛。”巫暮云感慨道:“宴舟啊,看来去靖王府之前还要打斗一场了。”
巫暮云的额头上留下了一小块伤疤,在整理面具时时不时会从抹额里露出来,这倒没什么,只不过他腿上的伤也才愈合,伤口还没来得及结痂,不宜动手。
“你悠着点,最好待在我身后。解决这些人还用不到你出手。”说罢,一道影子从外飞来,亮出长剑,’噌——!‘地一声,贺宴舟手上的无双剑指露出了半截剑身就将人给挡了回去,而后一招九州行绕到影子身后,不必无双出鞘,点住影子的气海穴,使其内力停滞,转眼间便用影子手上的剑将其解决。
见血封喉。
贺宴舟杀完人往后一跃,用无双剑的剑气挡开了血渍。再望向周围,这会儿,已经有不少千机阁的杀手落地在了土地庙外。
夜虺今日状态不好,莫濯也就没有唤来群蛇,而是和巫暮云一同若无其事般坐在寺庙里,不忘夸上几句:“贺公子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九州行一处,我在庙里也只看到了影子,佩服佩服!”
贺宴舟在庙外与十几位千机阁的杀手对峙,笑道:“五洞主谬赞,你也别看这会儿只有这么些杀手,还有成百上千在路上呢。贺某顶多杀完这群人就跑,免得到时候想跑都跑不了咯。”
此话一出,莫濯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千机阁无孔不入,无事不晓。既然这寺庙已经被这么多人包围,那定是有更多的人知晓了此事,并且已经在来的路上了。
这个组织向来如此,神出鬼没,如影随形。
大概一刻钟后,剑圣单枪匹马将庙外的杀手都解决掉了。他的无双剑仍旧没有出鞘,只露出了半截剑身。可即便如此,周围窸窸窣窣的声音由远到近,他拿着剑一个箭步飞向寺庙,拉着巫暮云就往寺庙身后的丛林跑去。
莫濯见况也跟了上去。
几人在很快的时间内找到了地脉的入口。入口在一山洞里,往最里面走有一条被大石堵住的地道。贺宴舟拔剑将石头劈开,待大石变成碎石,扶着巫暮云便咻地一声,溜了进去。
莫濯紧跟两人身后,虽然她的生死估计无人在乎,但好在他反应灵敏,腿脚灵便,跑得还快,不然靠着两位大侠,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的。
“地脉里的机关不少,为了节省时间,贺公子尽管带路,至于机关陷阱,我会让夜虺破除。”莫濯跟在最后面说道。虽然此时此刻夜虺还在头昏脑胀,看上去不太清醒,好在还是听得懂人话,莫濯话一落,蛇就从他身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