缆车厢体出轻微的震动,伴随着“叮”的一声轻响,那扇隔绝了两个世界的金属门缓缓开启。
光,刺眼的光,夹杂着一股冰冷而清新的空气,涌了进来。
走在最前面的,是“鼹鼠党”的孩子们。虎克戴着她那顶标志性的安全帽,小小的身躯在队伍的最前方,却在门口犹豫了。她身后,克拉拉牵着史瓦罗冰冷的大手,也好奇地探出脑袋。
他们身后,是成千上万张沉默而紧张的脸。
“走啊,虎克老大!”一个鼹鼠党的小跟班在后面推了推她。
虎克深吸一口气,像是完成某种仪式般,迈出了缆车站。
下一秒,她整个人都僵住了。
她的小嘴微微张开,仰着头,看着头顶那片无垠的蔚蓝,澄澈的眼眸里倒映着流动的白云。过了许久,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叹,从她喉咙里挤了出来。
“呜…呜哇!这、这是…好大、好蓝的屋顶呀!”
跟在她身后的娜塔莎,眼眶瞬间就红了。她走上前,轻轻地将手搭在虎克的安全帽上,声音温柔得仿佛怕惊碎了眼前的梦境。
“那不是屋顶,虎克…是「天空」。”
天空。
一个只存在于故事和传说里的词汇。
克拉拉也走了出来,她贪婪地呼吸着,小小的鼻翼微微翕动。“这里…就是上层区吗?空气里的味道…和下层很不一样呢。”
“哈哈哈,是少了些铁锈和地髓粉尘的味道吧?”老矿工奥列格大步走出,他张开双臂,仰天出一声畅快的大笑,“大口呼吸吧孩子们,这就是自由的气息啊!”
他环顾着四周熟悉的行政区建筑,眼中满是感慨:“没想到我还能活着回到行政区…在下面的这么多年里,还真是生了不少事啊,娜塔莎。”
“……谁说不是呢,奥列格。”娜塔莎看着那些从缆车站里鱼贯而出,对周围一切都充满好奇、敬畏甚至恐惧的下层区居民,心中百感交集。
“真是奇怪…坐在缆车上的时候,脑海里明明堆满了回来以后想做的事……”她轻声说,“但现在…我只想找个地方坐下,呆,看着这忙碌的人流…就这么过一整天。”
“好好享受这片刻宁静吧,姑娘。”奥列格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是咱们应得的。”
星、三月七和丹恒站在一旁,没有打扰这份迟来的重逢与感动。
上城区的原住民们,从街道两旁的建筑里探出头来,远远地观望着这支庞大而沉默的队伍。他们的眼神复杂,有好奇,有怜悯,但更多的是一种根深蒂固的隔阂与警惕。
这些“下面的人”,穿着破旧,面带尘灰,许多人身上还带着常年劳作留下的伤病痕迹。他们就像是这个光鲜亮丽的城市里,突然出现的一块巨大污渍。
队伍在银鬃铁卫的引导下,缓缓向着行政区的中心广场汇聚。那里,一个临时的讲台已经被搭建起来。
三月七看着那些孩子们触摸着冰冷的栏杆,抚摸着墙壁上光滑的石砖,仿佛在触摸一个全新的世界,忍不住小声对星说:“感觉……有点想哭。”
“嗯。”星抱着那杆已经变回普通的骑枪,点了点头,“回去得让帕姆多做点好吃的庆祝一下。”
“……”三月七一时语塞,这关注点是不是有点歪?
丹恒的目光则扫过那些从华丽建筑中投来的审视目光,又看了看下层区民众脸上那混杂着希望与不安的表情。他平静地开口:“融合,比战斗更难。”
广场上,人越聚越多。下层区的数万居民和闻讯而来的上层区市民,泾渭分明地占据了广场的两侧,中间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
空气中弥漫着紧张、期待与怀疑。
所有人都知道,决定贝洛伯格未来的时刻,即将来临。
就在这时,讲台后方的人群分开一条道路。
身穿一袭崭新、庄重的白色长裙礼服,披着象征守护者权力的深蓝色披风的布洛妮娅,在希儿的陪伴下,一步步走向了讲台。
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稚嫩与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与她年龄不符的沉稳与决然。
全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她身上。
星看着那个走上高台的背影,心中没来由地冒出一句:“开服演讲要开始了。”
广场上鸦雀无声。
数万道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尽数汇聚在那个独自站在高台上的身影。
布洛妮娅将双手放在讲台上,目光缓缓扫过下方的人群。她看到了下层区居民眼中的期盼与麻木,也看到了上层区市民脸上的困惑与审视。
隔阂,如同广场中央那道无形的裂痕,深不见底。
她深吸一口气,清亮而坚定的声音,通过扩音装置,清晰地传遍了整个行政区。
“贝洛伯格的市民们,请听我说——”
“我们今天之所以能聚在这里,共同庆祝这个时刻…是因为一位伟大的「守护者」牺牲了自己,将七百年来一直荼毒这座城市的祸种逐出了我们的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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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句话,就投下了一颗重磅炸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