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悄转,岁末的寒风裹挟着细雪,送来了除夕。
慈宁宫早早派人传话,太后邀颐欢郡主入宫一同守岁。
家宴设在暖阁,皇帝、太子容洵、九皇子容祁及其生母皇贵妃俱在,灯火煌煌,言笑晏晏,倒真有几分寻常人家的团圆意味。
盛卿欢的位置被安排在容洵与容祁之间。
皇帝与皇贵妃陪着上的太后闲话家常,气氛看似融洽。
太后目光慈爱地落在容祁身上,笑着打趣:“小九转眼也到了及冠之年,是该考虑娶位正妃,为皇家开枝散叶了。”
皇贵妃立刻含笑接话:“母后说得是,臣妾回头便好好替他相看相看。”
皇帝容璟却摆了摆手,神态松弛:“儿孙自有儿孙福,姻缘之事,强求不得,随他们自己心意吧。”
容祁闻言,侧头看向身旁的盛卿欢,唇角扬起一抹明朗的笑意。
容洵并未参与话题,只是默不作声地用公筷夹起一只玲珑剔透的饺子,仔细吹温了,才放入盛卿欢面前的碟中。
容祁见状,也不甘示弱,立刻夹起另一个饺子放进她碗里。
眼见碗中堆积起来,盛卿欢悄悄在桌下按住容祁还想继续夹菜的手,微微摇头,低声道:“够了。”
上的太后与皇帝将这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却只作未见,相视而笑。
太后温和道:“看来孩子们相处得倒是不错。”
皇帝与皇贵妃交换了一个无奈又了然的眼神,举杯共饮。
临近子时,宫中响起辞旧迎新的钟鼓之声。
太后给每个小辈都封了厚厚的红封,寓意吉祥。
容祁被皇贵妃笑着揪住耳朵带走,容洵也随皇帝一同告退。
“欢儿,夜色已深,宫门已然下钥,你今夜便在哀家这偏殿歇下吧。”
“明日一早,再让砚秋送你出宫。”太后拉着盛卿欢的手,语气慈祥。
“谢太后娘娘恩典。”盛卿欢恭敬行礼。
徐嬷嬷引她至布置温馨的偏殿,便悄声退下。
盛卿欢刚脱下厚重的外袍,准备歇息,一个低沉含笑的嗓音便在她耳畔响起:
“小猫,新年快乐。”
她回头,只见容洵不知何时已立于她身后。
他从怀中取出一个崭新的香囊,解开系绳,将一枚折叠整齐、带着淡淡檀香的平安符放入她掌心。
“这是孤特意去护国寺为你求的。”他凝视着她,目光在昏黄的宫灯下显得格外深邃认真。
“孤别无所求,只愿我的小猫,年年岁岁,平安喜乐。”
盛卿欢心头微暖,接过那犹带着他体温的符纸,仔细端详片刻,然后放入自己随身佩戴的香囊之中。
“谢谢太子哥哥。”她抬眸,眼中带着一丝狡黠的笑意。
“不过,太子哥哥不是一向认为求神不如求己,不信这些的吗?”
容洵抬手,轻轻拂过她颊边的碎,声音低沉而缱绻:“是,孤从不信虚无缥缈的神佛。但在塞北得知你中咒昏迷时……”
“孤恨不能跪遍世间所有庙宇,向每一位泥塑木雕的神明许愿,祈求他们佑你安康。”
他的坦诚让盛卿欢心尖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