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不好奇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他已无心再做任何事,只想静静地等着,等着她出来。
光影转动,不知过了多久,远处却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声音叫在场众人麻木的心头忍不住颤动。
李岏向院门看去,便见一青衣东宫卫跨门而来,瞧那步伐速度,定是有要事。
他眉心微皱,挥了挥手,屋内跪了一地的人如蒙大赦,纷纷出了门。
高守立即放人到近前说话。
那侍卫上来就行礼,压低了声音道:“太子殿下,不好了出事了。”
说着他约略说了一番,李岏听闻自椅子上起身,看了一眼依旧闭着的侧门,抬步走了……
宋轻风自侧室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恍恍惚惚。
整整一百多份关于武勋大典的卷宗,摆了满满一地。
可是她要找的却只是其中几份,近十几年的卷宗。
自前年,一直找到她出生之时。
其实不过一炷香的时候,她便已全都翻了一遍,可是怕遗漏,怕出错,她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甚至每个字里行间出现的名字,都要反反复复确认好几遍。
武勋大典,每三年便会办上一次,是彰显我朝武力的极为重要的时机。
每次大典参与人数众人,事项庞杂,令人眼晕。
可能参加此等大典的女子,却是屈指可数,在反复比较确认之后,只剩下一个名字。
白楚楚。
这个名字,不知为何在一众名字中,第一个就跃进了她的眼睛,再难逃脱。
她怕自己被迷惑,特意跳过她,可她出现在十二年前的每一页里,字里行间,都是耀眼,夺目。
是令所有人仰望的对象。
想要避开她的名字,想要跳过她的名字,难如登天。
可是十二年前的那场武勋大典之后,她的名字,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那她这样的人,后来为何消失的无声无息了?
她入京这么久,也从未听人提起过她。
不,有人提起过。
唯一一次听闻这个名字,便是一个月前,在那个半山腰上。
太子手腕上的那根金色手镯,追影。
他说,那是一个人赠予她的,那个人的名字,叫白楚楚。
他们原来一早就认识吗?
想到他可能认识白楚楚,宋轻风忍不住呼吸急促,可是按着时间来算,当时他也不过六七岁的年纪,他还记得什么吗?
宋轻风抓了抓身侧的荷包,脑袋却有些混沌了。
兰哥哥与她,又是什么关系?
她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娘吗?
梦里她笑容如阳光般灿烂,摸着她的脑袋叫她乖女儿。
她消失的背影,越来越远,怎么抓也抓不住。
她就这样消失在这个皇城。
也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甚至连卷宗里,都一点踪迹也无。
甚至连她自己,她的亲生女儿,也忘记了她。
宋轻风感到浑身发冷,冷气从脚底钻向发顶,不一会便觉得浑身麻木,牙齿打颤。
打开门。
阳光自窗缝投进来,粉尘在光线里飞舞,但是外头空空如也,椅子空着。
太子不知何时已不在了。
他手边的那盏茶还放着,里头的茶水似乎半点都没少,已经凉透了。
一屋子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响。
她对着空荡荡却又塞满了卷宗的屋子出了一会神。
好一会才迈开脚步,往外头走。
走了不知多久,才走到破云院门口。
她浑身没劲,只想快些躺下睡个好觉,哪知一进门,却见院子里乱糟糟的。
一个细长的宫女,正指挥着一帮太监在院子里忙活,搬来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