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画完了三个字母,琴酒撇了一眼那个“RYE”,没有自己费劲去猜赤井秀一到底是在说愿意只做他的莱伊还是……作为赤井秀一他从未想要和自己扯上关系。
毕竟人就在眼前,想知道什么直接问不是最简单的吗?
至于赤井秀一会不会说谎诓骗他……分辨谎言是琴酒这几年除了抓住赤井秀一最用心钻研的事了。
因此,在赤井秀一停顿的间隙,琴酒直接捉住了他的手腕问:
“为什么不写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眨了眨眼:
“赤井秀一的字母太多了。”
琴酒:“……”这小子认真的?
面对琴酒左眼写着无语,右眼写着不信的表情,赤井秀一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抽出自己的手臂,将微凉的笔尖又放置在琴酒的胸膛上。
“急什么,我还没画完呢。”
在三个硕大的字母之间的留白处,赤井秀一一笔一笔又在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姓氏:Akai。
这四个字母和张扬无比的RYE不同,只占据了一个小小的位置,然而却是在心脏的最中央,赤井秀一在写它们时似乎都能通过笔尖感受到血肉之下,心脏的脉动。
一下又一下,强健而又有力量,赤井秀一甚至有种它是为自己而跳跃的错觉……
“无论是莱伊还是赤井秀一,我觉得都很好,没有莱伊……我们或许永远都没有开始的机会,而如果没有赤井秀一,莱伊这个身份也只是空中楼阁,根本不可能存在。”
赤井秀一放下笔,轻柔的抚摸过那几个字母。
“莱伊对我来说,是我人生中一段深刻的经历,它从来不是可以不痛不痒用过就丢的无用之物,而赤井秀一是我灵魂的底色,就算是在扮演莱伊的时候……它不可能被我全然的压制伪装。”
说着,赤井秀一抬眸,眼神中飞快的略过一丝笑意与狡黠,却又在琴酒皱眉之前,清了清仍然带着哑意的嗓子,郑重又认真的问:
“那么,琴酒先生……你更想在你的胸口纹哪一个名字呢?又或者说……你更喜欢莱伊还是赤井秀一?”
把问题重新抛回给琴酒,赤井秀一仰着头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案。
琴酒张了张嘴,本想说是莱伊……毕竟赤井秀一已经“死”了,不管他愿不愿意,他今后都只能是莱伊。
可……
琴酒低头看着那双眼睛里熟悉又陌生的碧色……里面的情绪不是曾经虽然桀骜但是却满心满眼只有他的莱伊会有的,这是属于赤井秀一的眼神。
可笑的是,对着这样的眼神,琴酒竟没有办法说出他喜欢的是那个对他百依百顺的莱伊。
或许是他自己也清楚,把莱伊和赤井秀一分的太清本来就是一件非常荒谬的事,更何况……手不自觉的放在胸前,和赤井秀一仍然落在他胸膛上的手交叠,温热潮湿的触感让琴酒不自觉的用力抓紧了这条似乎下一秒就要滑走的游鱼。
“那就这么纹吧。”
再多的话琴酒不可能说出口,然而这已经足够赤井秀一明白他的意思了。
赤井秀一脸上扬起一抹舒朗的笑意,仿佛忘记了此刻被囚于金笼失去自由的处境一样。
他拿起纹身针,第一笔却没有落在面积更大的“RYE”上,反而是从“Akai”开始纹起。
被纤长的睫毛遮住的眼睛里,他的笑意依然是真切的,只是比起纯然的喜悦还多了点什么东西。
身体被囚禁的是他没错,可心被囚禁的却不止是他。
看着一点点被镌刻在皮肉上的墨迹,赤井秀一心中忽然油然而生了一种别样的满足。
别的不说,这一次倒还真不好说这对他到底是奖励还是惩罚。
虽然没有在自己身上用加强感官的药物,但是琴酒也同样没有选择打麻药。嗡嗡的机器声听的人头皮发麻,没有亲身体验的人都能感受到幻痛,可真正无麻药纹身的人却像是感受不到痛一样,就那么静静的垂眸看着伏在他胸膛上专注的刻着什么的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非常沉稳的忽视了打在自己身上格外有存在感的目光,细细的打磨好了这个纹身后才抬起了头。
当然,除了是在享受在琴酒的允许下同样给他盖戳的占有欲之外,赤井秀一还有一部分心思是在拖延时间。他倒是还没忘记那个似乎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的游戏。
估算了时间已经被磨蹭了一小半,赤井秀一故作思索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胸。
“这样看起来好像缺了点什么,琴酒……你要不要也再在这里加些什么?”
“想知道我的真名?”
琴酒一开口,两人都愣住了。因为他的声音也喑哑的不像话,甚至比起赤井秀一已经在这细致的手工活中平静下来的状态还要微妙。
赤井秀一微微睁大了眼睛,不过在琴酒恼羞成怒之前,他快速的反应过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张口抱怨道:
“我不能知道吗?交往了这么多年,我都还不知道你真正的名字……你怎么比我这个卧底藏的还深?”
你倒是还好意思提,要不是意外暴露,你不也是拿诸星大的名字敷衍我?
琴酒轻哼一下,毫无感情的丢下了三个字:
“黑泽阵。”
赤井秀一只是顺势而为试一试,没想到他竟真的给出了答案,不由有些怔忪:
“……很适合你。”
“要不是你问起,其实我都快要忘记这个名字了。比起它,我更习惯于琴酒这个代号。”
和赤井秀一不同,对琴酒来说这个名字早就不是他的锚点了。相对而言,琴酒这个代号所具备的意义对他来说还更重要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