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良不依不挠,仍旧用手掌卡住门缝,不让陈齐关门,“陈二哥,我就向你借一些东西,等到日后我手里有了钱,就会立马还给你!”
前世做了十来年的生意人,他的脸皮厚得和城墙一样坚不可摧,就如今这紧急情况,他自然更加不会不好意思。
陈齐听了商良这话更感愤怒,他气急怒骂:“你个小兔崽子又想借什么!要借钱吗!门都没有!”
“自然不是借钱,只是借些柴禾罢了,若你还能借我一床棉被,那便更好了。”商良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依旧笑嘻嘻的。
布料和棉花在这年头算是贵物,棉被更是珍贵无比,一床棉被少说得要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就是一千文钱。
村里许多女郎哥儿出嫁时,娘家若能陪送一床棉被,便已是极好的了。
家里没有厚实被子,只有一两床旧被子,单薄的很,这大冬天的盖着绝对不保暖。
他能忍受寒冷,可青颜不行。
“你这赌鬼竟然还想要借被子?!”
陈齐自是不听,他怒吼出声,“老子不借给你,你快给我滚!”
商良闻言有些失望,他垂下眸,收回手刚想去找其他人借时,陈齐身后一位老太太拄着拐杖从房间里走了出来,问了声:“商小子,你想借柴禾和被子?”
这话让商良双眸一亮,他回过身,朝着老太太迅速点头,“我夫郎身子骨弱,这大冬天的我怕他受不住,所以才想着来向你们借些取暖之物。”
“这话说得可真好听!”
陈齐松开按着门板的手,站在石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商良,讥笑一声:“可别是把东西拿回去自个儿用了,颜哥儿还真是可怜,嫁给了你这么个废物!吃不饱穿不暖的。”
商良没理会陈二哥的冷嘲热讽,只看着老太太又问了声:“您愿意借给我吗?我保证日后会还给您的。”
老太太盯着商良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才看向陈齐,“去柴房里面取两捆柴禾来,另外从仪哥儿房里抱床棉被给他,抱那床厚实的。”
闻言,陈齐握紧了双拳,指骨关节嘎吱作响,“为何娘每次都如此的好心肠!”
埋怨完后,他气愤地瞪了商良一眼,转身就朝房内走去。
陈老太紧盯着商良,上上下下又打量了一番,好半晌又问了句:“颜哥儿身子可还好?”
商良朝她笑了笑,只回:“尚好。”
等到陈齐抱着棉被递给商良,又提了两捆柴禾放到门口后,陈老太才拄着拐杖回了屋。
商良感激地看了几眼老太太的背影,正准备向陈齐道谢一声,“啪”的一声响,院门已经被关上了。
他无奈地摸了摸鼻子,只得先把怀里的棉被抱回去。
棉被看着旧了些,但比起家里的那床被子要好上不少,不仅厚重许多,而且最为重要的是,他没有闻到什么异味。
对于陈家,商良感观很好,心里也记下了这份人情。
回到家时,时青颜仍然裹着被子一动不动,保持着商良离开时的姿势。
他双眼空洞无神地注视着屋顶,就连商良回来了也没多看一眼。
商良沉默地把棉被放到床角,又将时青颜身上的旧被子给小心扯走,最后才躬下身来,轻柔地把时青颜抱了起来,并安置在一旁的靠椅上。
不能冷着青颜。
商良心想着,手下收拾的动作飞快。
即便不那么熟练。
扫过一眼忙碌但笨拙的青年,时青颜扭过头,闭上眼睛不愿多看。
商良先是把床上的茅草清理到一旁,而后跑去柴屋抱了许多干净的茅草来,平铺到床板上面铺得严严实实的,最后把旧被子平铺在茅草上,而后才再次抱起时青颜,将借来的干净棉被轻轻盖在他身上。
在此过程中,时青颜就像是个玩偶,任由商良肆意摆弄。
盖上没有气味的厚实棉被,过了一会儿,身体也开始暖乎起来,时青颜一直在发疼的右腿缓和了些。他双目无神地瞥了一眼商良,最后又将目光缓缓投向屋顶…
看着时青颜了无生机的模样,商良眉心微蹙。
他知道想要治愈一个长期饱受折磨虐待的人,前提是要拥有足够的耐心。
但哪怕要用一辈子的时间治愈时青颜,他也甘之如饴。
不可否认的是,在看到时青颜的第一眼,除了震撼心疼之外,商良还想要好好地疼他、宠他,不愿再让他受到半点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