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的事!”何英晓恨不得钻进自己胸膛里把心掏出来给郝恩看,“老师那会儿那麽忙,那时候学生也多,谈不上什麽师徒情,不过是教育之恩。这次来学校讲座,也算是还了老师多年栽培的努力。”
何英晓立刻把自己摘干净,并且迅速直切正题:“发表那份工作报告以後,公司我就待不下去了。哪有人成名以後还给人打工的道理,我能容人,人也不一定容我,这也就回了印塘。只是印塘的变化实在是大,想找份工作活着都不容易,听说这里有个讲座就来了,顺便来看看张汝生老师,希望张汝生老师能给点什麽建议。”
何英晓听得出来郝恩对张汝生称呼的疏离,满口都是张汝生老师,把求职的事情已经说得很隐晦了,她想郝恩不会不明白她的意思。
郝恩挑挑眉,在自己的老师底下投诚,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老师留啊。她侧眼看了看张汝生,那面容真是难看死了,想装大度,结果自己的心眼子却难受得紧,面皮半皱不皱的。
“何嘉宾这话真有意思。”
她的嘴角扬了起来,不管如何,能看到张汝生不爽的话,她心里就舒坦啊。
“我们学校近几年不是要大力宣传指时代思想嘛,张老师你也知道的,这儿正愁一个人。瞧瞧我们的何嘉宾,大城市回来的,又有名气,哎呀,这个岗位真是怎麽看着你合适你啊。”
郝恩笑笑,拍拍何英晓的肩。这种感觉就很奇怪,尽管知道自己是被当做一个权衡和制衡的物件,但人各有志,无论张汝生和郝恩之间又是为了什麽利益纠纷,总之她也只是想给李楷雯一个公道。
思及此,那股难平的郁气也消了几分。
“校长,”张汝生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没想到书里说黑到能滴下墨汁这个荒谬的比喻句竟然那麽写实,“这恐怕不合适吧。”
“这有什麽不合适的?哪里不合适?还请张老师说说,咱俩一起听听张老师有何高见。”
郝恩一连串的阴阳怪气听得真让人舒心。
“郝校长,走後门也不是这麽个走法儿吧?未免太招摇了,我的学生到时候一进学校要受多大的非议啊,就不说我的声誉了,我都快退休的人还在乎什麽声誉,可看看我的学生,她还那麽年轻呢,怎麽能受得住那些流言蜚语!”
说得真是大义凛然。
何英晓在心里啧了一声。
“可我们小何就是很有名气啊,你现在随便搜搜游戏界的视频,底下都在议论这件事呢,这段时间都闹翻天了。哎呀,小何,你还是太低调了,做人太低调不好,你老师也说得对,做人太低调就容易被欺负!”
前面的势头刚让张汝生心里稍松一口气,後面的话一下又让那口气堵在了胸口里。
郝恩笑着说:“这样吧,我帮你安排迎新会。你可算是我们学校的知名校友,来当宣传部的这个职位正是无可挑剔的合适呀。啧啧啧,瞧瞧小何的牌面,这才是大城市回来的精英该有的待遇哩!”
郝恩亲切起来也会夹杂着莫名其妙的语气词,听习惯普通话的何英晓只感觉後背有猫在挠背,难受极了。
“这更是大忌!新人排场那麽大,其他人要怎麽看啊!”
张汝生语气急急,但郝恩稳重地摆摆手,把他的话堵了回去。
“用我的名义去办,说就说,谁还敢当着我的面说?”
郝恩声音洪亮,真带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感觉,她身上穿着普遍职业女性都会穿的职业装,张汝生穿着中年男人标配的POLO衫,两方相较之下其实也分不出什麽胜负,但何英晓心里就是偏向郝恩一点,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说了又怎样,我们小何难道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吗?”郝恩笑着望着何英晓,她前面那会儿刚说她是个小姑娘呢,现在又否认了这个事情,果然,语言是可以为了利益而更改的工具之一啊,“小何已经工作快十年了吧,四舍五入就是十年。工作经验那麽丰富,在之前的领域又有所成就,走个後门又怎麽了,又不是不干活。那些人嚼舌根胆敢闹大,丢脸的可是他们自己!”
郝恩後面的话咬牙切齿,故意说给张汝生听的。
後者眼珠子都快气瞪出来了,不过,他永远都没办法动摇校长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