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今天就遇上了贵人。
贵人不仅支援他20块钱,还给了他一份工作。
鲁阳平紧紧揣着口袋中的命根子,心里已经默默筹划好之后的生活。
不远处一家工厂亮起灯光,微弱的光线洒在鲁阳平脸上,他抬起眸子第一次用平等的视线打量这座城市。
周围到处是热火朝天的建筑地,黄土在微光中飞扬。
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这里将会是一片灯红酒绿的大都市。
他无法想象那样的场景,只在心里期盼着,那个时候的自己,已经能够在这座城市拥有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鲁阳平对这座城市充满希望,也同时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希望。
一片热血沸腾中,鲁阳平内心对罗宝珠的感激更甚。
其实他今天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罗宝珠没有伸出援助之手,他只能通过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去维持生存。
比如,偷东西。
为此他特意锻炼了一个上午,游走在最繁华的火车站附近和东门老街,几次瞄准了想动手,心里害怕失败,也害怕迈出这一步,以后会陷入犯罪的深渊,迟迟不敢下手。
所幸遇到罗宝珠,不只拯救他的走投无路,也拯救了他的万劫不复。
大恩无以为报,只能以后好好工作,慢慢回报。
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向往,激动不已的鲁阳平迫不及待朝桥洞走去,想要与方美丹分享这份好消息。
还没来得及走回去,两个男人拦住他去路。
一个强壮结实脸上一条明显的刀疤,一个高高瘦瘦像根干瘪瘪的扁担。
两人正是丁勇丁峰两兄弟。
“哥,就是他,大白天一直在火车站附近和东门老街晃荡,好几次瞄准猎物想下手,这家伙分明是想抢咱们生意,咱得好好教训他!”
丁峰白日里在东门老街吃了亏,下手掏一位大婶口袋时,被一个彪悍的年轻姑娘抓住。
年轻姑娘不依不饶,力气极大,他一个大男人无法挣脱,白白在众人面前露了相。
作为一个小偷,这是大忌。
虽说他眼疾手快栽赃一把得以逃脱,但不妨有心人记住他相貌,以后再去东门老街物色猎物时,免不得要更加小心。
干了这么久,还是头一次被人抓住呢,丁峰心里窝着火没处发泄,鲁阳平算是撞到他枪口上。
“哥,这人不懂规矩,你得教他一点规矩。”
在丁峰的怂恿下,丁勇上前一步,睨着面前衣裳破旧的男人,冷声问话:“你是新来的?”
鲁阳平没接话,谨慎地拽住衣角。
“既然是新来的,那我就教教你规矩,火车站附近和东门老街那一带,都是我们兄弟俩的地盘,别人是不允许在那里下手的,想要下手也可以,上交一半的提成就行,你听明白了吗?”
丁勇干这一行已经一年多。
从去年开始,来深城投资的港商逐渐增多,港商们过来之后的第一件事是去中国银行将港币兑换成人民币。
白花花的纸票全揣在口袋里,大好的肥羊不捡白不捡。
丁勇以前就爱在村子里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深城的开放迎来一批投资客,滋润了深城,也滋润了深城的小偷。
村里的农民没什么积蓄,顶多能偷几只鸡,那些投资客不一样,随便摸一摸口袋,少则几十,多则几百。
运气好还能干票大的,一次到手几千块,能歇一个月不开工。
当然,这种摸人口袋的事情主要交由弟弟丁峰进行,丁勇脸上有道明显的疤痕,比较惹人注目,不方便行窃。
他虽然不亲自行窃,却是后方最强有力的保障。
罗湖火车站和东门老街一带,是丁勇亲自划下的地盘,任何人想要在那一带摸人口袋,都得给他上供。
面前的男人也得给他上供。
“听明白了就交钱。”
鲁阳平听明白了,但是不想交钱。
“我、我没偷。”
“你说没偷就没偷?谁知道你偷没偷。”不等丁勇发声,丁峰已然跳出来,恶狠狠盯着鲁阳平,“不管怎样,你都得上交你手上的一半钱,这是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若是谁都能来他们地盘掺和一脚,他们以后还怎么赚钱?
“别废话了,你不交钱,今天就别想走!”
两人看起来穷凶极恶,不是善茬,鲁阳平思索着要不要乖乖上交一半的钱。
他手上拢共只有20块,上交一半,只剩10块。
虽说10块也不少了,可这都是罗宝珠给他的救命钱。
鲁阳平心里无奈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