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重山动作立刻顿住,抬眼看了她一下,眼神里带着询问。
“没事……你弄吧,不疼。”姜芷赶紧摇头,心里却因他这细微的体贴而泛起涟漪。
赵重山这才继续,用湿布巾一点点擦拭她脚踝周围的泥土和草屑,检查有没有嵌入皮肉的小石子。他的动作专注而耐心,低着头,姜芷能看到他头顶的旋和那道从眉骨划下的疤痕在灯光下投下的阴影。这个平日里看起来凶悍冷硬的男人,此刻蹲在她面前,为她处理伤口的样子,让姜芷的心软得一塌糊涂。
清理完伤口,赵重山起身:“家里没有现成的跌打药酒,我去镇上医馆找郎中拿。你坐着别动。”说着就要往外走。
“这么晚了,镇门都关了吧?”姜芷急忙叫住他。从村里到镇上还有一段距离,这会儿医馆肯定早关门了。
“我有办法。”赵重山头也不回,语气不容置疑,“很快回来。锅里有热的粥,你先吃点。”话音未落,人已经大步出了门,很快,院外传来马蹄声疾驰而去的声音。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姜芷看着那盆还冒着热气的水,和自己肿痛的脚踝,心里五味杂陈。有后怕,有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珍视、被稳妥安置的暖意。她以前总觉得赵重山像一块又冷又硬的石头,难以靠近,可今晚,这块石头却为她露出了最温热的内里。
她依言,单脚蹦跶着去灶房,果然看到锅里温着稠稠的小米粥,旁边还放着一碟咸菜。显然是赵重山回来现她不在,匆忙间还是做了饭等她。她盛了碗粥,慢慢吃着,热粥下肚,浑身都暖和起来,惊惶的心也渐渐落回了实处。
没过太久,也许不到半个时辰,院外再次响起了马蹄声。赵重山去而复返,带着一身夜露的凉气进了屋,手里拿着一个小陶罐和一卷干净的纱布。
“郎中已经歇了,我敲开门买的药酒和膏药。”他言简意赅地解释,重新在姜芷面前蹲下,打开陶罐,一股浓郁的药酒气味弥漫开来。
他倒了些药酒在掌心搓热,然后看向姜芷:“会有点疼,忍着点。”
姜芷点点头,咬住了下唇。
赵重山的手掌覆上她肿痛的脚踝,开始用力揉按。他的力道很大,技巧却很好,精准地按压在穴位和淤结处。一开始是尖锐的刺痛,姜芷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死死忍着没叫出声。但渐渐地,在药酒和他掌心高温的作用下,疼痛感开始被一种酸胀温热所取代,肿胀的脚踝似乎也舒服了一些。
他揉得很认真,额角又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却浑然不觉。姜芷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酸酸软软的。
揉按了足足一刻钟,直到药力充分渗透,赵重山才停手,用纱布将她的脚踝仔细地包裹固定好。
“这两天尽量不要用力,明天我再给你揉一次。”他站起身,收拾着药罐,语气恢复了平日的简洁。
“嗯。”姜芷低声应着,看着他忙活的背影,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问:“你……吃饭了吗?”
赵重山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才想起这回事:“忘了。”
姜芷心里一涩,连忙说:“锅里有粥,还热着,你快去吃吧。”
赵重山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转身去灶房盛粥。他吃得很快,但依旧没什么声响,一碗粥很快见了底。
等他收拾完碗筷回来,姜芷已经因为疲惫和放松,靠在床柱上有些昏昏欲睡。赵重山走过去,将她小心地放平,盖好被子。
“睡吧。”他吹熄了油灯,只留下灶膛里一点微弱的火光映照进来。
黑暗中,姜芷听着他沉稳的呼吸和偶尔走动的声音,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在陷入沉睡的前一刻,她迷迷糊糊地想:这个凶名在外的糙汉夫君,似乎……真的很好。
而外间,赵重山并未立刻睡下。他坐在桌旁,就着微弱的光亮,擦拭着他那柄从不离身的腰刀。刀刃在黑暗中反射着冷冽的光,一如他此刻的眼神。今晚的事,让他意识到,这个看似平静的村落,也并非绝对安全。而他放在心尖上的人,差一点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事。
这,绝不容许再生第二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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