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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3章 星辉入海(第1页)

晨光穿过石屋窗棂的裂隙,在潮湿阴冷的空气中切割出几道斜斜的光柱。光柱里,尘埃缓慢地旋转、沉浮,如同无数微小的、疲惫的生命。沈清辞靠在冰冷粗糙的石墙上,后背的疼痛与腹部的空洞感交织成一种持续的、钝刀割肉般的折磨,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脆弱的脏腑。但她没有倒下,甚至没有让自己完全瘫软。她保持着那个半倚的姿势,左手掌心紧贴着萧景珩冰凉的手背,那半枚羊脂玉佩被他们交叠的手掌共同握住,温润的白光如同呼吸般明灭,照亮两人苍白指节间凝结的暗红血痂。

右手食指的指尖,残留着干涸的血迹和皮卷特有的、微涩的矿物气息。昨夜(或是今晨?时间已然模糊)她凭着一股近乎绝望的意志,以血为引,在墨托大祭司的皮卷边缘,勾勒出那幅模糊感应到的、关于“疏导”与“生机共鸣”的符文。此刻,那简陋的血色图案在皮卷幽蓝银白的荧光映衬下,显得格外刺目,却又隐隐与皮卷本身的纹路产生着某种玄奥的联系。

效果是微弱的,却又是真实的。

萧景珩依旧昏迷,脸色依旧是骇人的青白,呼吸微弱得需要凝神才能察觉。但他肋下和肩头伤口边缘,那不断侵蚀健康的青黑色毒痕,扩散的度似乎被遏制住了,甚至……在玉佩持续散的温润白光与枕边婴儿纯净生机的无形涤荡下,最边缘处,有那么一丝丝极其微弱的、暗红的污秽气息,正被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逼”出,化作几乎看不见的淡烟,在触及白光时无声消散。

就像在干涸龟裂的土地上,滴下了一滴甘露。对于整片焦土而言,微不足道,却让龟裂的缝隙,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湿意,证明着“水”的存在,证明着“生机”尚未彻底断绝。

沈清辞的目光,长久地停留在萧景珩脸上,描摹着他深刻的眉骨、高挺的鼻梁、紧抿的薄唇。这张脸,曾经意气风,曾经温柔含笑,也曾因伤痛和重担而染上风霜,却从未像此刻这般,了无生气,仿佛一尊即将破碎的玉雕。只有那胸膛间微弱到几乎无法感知的起伏,和掌心玉佩传来的、与她和孩子隐隐共鸣的暖意,证明着灵魂仍在躯壳深处,进行着一场无声而惨烈的鏖战。

她知道,仅凭这点共鸣,这点微弱的净化,远远不够。毒已深入,邪气盘踞,内腑重创,失血过多……他就像一艘龙骨尽碎、船舱进水、又被藤壶与锈迹爬满船底的大船,正在幽暗的海底缓缓下沉。她和孩子,连同这枚玉佩,只是三根纤细的绳索,勉强系住了即将沉没的船身,却无力将其拖出深渊。

需要更强大的力量,更清晰的指引,或者……一个扭转乾坤的契机。

她的目光,缓缓移向腿上的皮卷。那些流转的荧光,那些扭曲的符号,那些蕴含着“星骸”奥秘与古老智慧的图案,是她目前所能接触到的、唯一可能蕴含着“力量”与“方法”的源头。昨夜那模糊的感应与冒险的尝试,证明这条路或许可行,但也危险万分——以她产后极度虚弱的精神力,强行感应、解读、甚至尝试引导皮卷中可能蕴含的“星力”或知识,无异于稚子舞巨斧,稍有不慎,便是精神反噬,甚至可能惊动萧景珩体内那混乱的邪气,引不可测的后果。

但,她还有选择吗?

屋外传来刻意放轻的脚步声,停在门外。丁嬷嬷压低的声音响起:“夫人,赵将军和周镖头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

沈清辞闭了闭眼,将翻腾的心绪强行压下,再睁开时,眼中已恢复了那种冰封般的冷静,尽管脸色依旧苍白得透明。“请他们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赵霆和周沧一前一后走入。两人眼中布满血丝,脸上新添的疲惫几乎要溢出来,但神色间却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凝重与……惊疑。

“夫人,”赵霆抱拳,声音压得极低,目光快扫过依旧昏迷的萧景珩和沉睡的婴儿,看到沈清辞紧握玉佩、与萧景珩手掌相叠的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随即沉声道:“有新的情况,关于……海上,和山中。”

“说。”沈清辞言简意赅。

赵霆看了一眼周沧,周沧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夫人,遵照您的吩咐,我派了最得力的两个弟兄,跟着那‘鬼面’降卒中一个伤势较轻、看起来最怕死的,天没亮就摸去‘毒蝎谷’方向打探。他们不敢深入,只在边缘的高处用望远镜观察。”

他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们看到……‘毒蝎谷’深处,那所谓的‘沸血池’方向,今早天亮前,有异常的红光闪动,不是火光,更像……更像是咱们在‘星陨之谷’见过的那种矿石的光,但更暗,更……邪性。而且,隐约有惨叫和一种……像是很多野兽,又不太像的嚎叫声传来,持续了不到一刻钟就停了。之后,谷中升起了一阵淡黄色的烟,味道顺着风飘过来一点,那两个弟兄说,闻了头晕恶心,赶紧撤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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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黄色的毒烟,邪异的红光,非人的嚎叫……“毒傀”的炼制,恐怕已经到了紧要关头,甚至可能已经有了不稳定的“成品”。沈清辞心头冷。时间,更加紧迫了。

“还有,”赵霆接口,脸色更加难看,“海上巡逻的弟兄回报,昨夜那些巨大的黑影和怪声消失后,今晨,在东南方向大约二十里外的海面上,现了一些……漂浮物。”

“什么漂浮物?”

“是……船的碎片。看木料和样式,不是咱们的,也不是荷兰人的盖伦船,倒像是……西番(葡萄牙)那种较小的卡拉维尔帆船或者更小的探险船碎片。数量不少,散布范围很广,有些碎片上……有啃咬和撕裂的痕迹,非常可怕,不像是寻常触礁或风暴造成的。弟兄们还捞上来半片破烂的船帆,上面有模糊的纹章,通事辨认,像是葡萄牙王室的标记。”

葡萄牙探险船的碎片?在距离“新杭”不远的海域,被未知的东西撕碎了?是昨夜那些海中黑影干的?还是……别的什么?

沈清辞猛然想起,萧景珩曾提及,在“圣岛”与他们交手、最终仪式被破坏的,正是一支葡萄牙探险队,领是一个叫卡洛斯的神甫。难道昨夜逃走的荷兰舰队附近,还有葡萄牙人的船只活动,并且遭遇了不测?那些海中异变,不仅针对“新杭”和荷兰人?

“此外,”周沧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声音带着不确定,“弟兄们在更远些的海面,似乎……似乎看到了一点微弱的、反光的东西,在阳光下闪了一下,距离太远,看不清是什么,但肯定不是船。因为那光点……位置似乎没怎么移动。”

不是船的反光?那会是什么?沈清辞蹙眉。海中异象,西番船只的碎片,不明的光点……这一切,似乎都隐隐指向那片神秘而危险的海洋深处,指向那引一切变局的“星骸”之力。

“继续监视,但务必小心,不要靠近那些不明水域和漂浮物集中区。”沈清辞沉声道,“另外,派可靠的人,沿着海岸线向南、向北搜索,看看有没有幸存者,或者其他线索。尤其是……注意有没有西番人的踪迹,活的,或者死的。”

“是!”两人应诺。

“营中情况如何?”沈清辞问。

赵霆脸上忧色更浓:“伤亡还在统计,但只会比预估的更重。轻伤员中,又有几个因缺药,伤口恶化。粮草……按最严格配给,也只够三天了。打渔的小船收获寥寥,海边能捡拾的东西也有限。更麻烦的是人心……有些流言在悄悄传播,说海中出了妖怪,专吃大船,说咱们被诅咒了,留在这里只有死路一条……”

士气低落,物资匮乏,内忧外患。沈清辞能想象赵霆承受的压力。

“弹压流言,以惑乱军心论处。但光靠弹压不行。”沈清辞沉吟片刻,“从缴获的荷兰人物资里,挑出一些相对完好的衣物、工具,分给有功将士和伤员。告诉所有人,世子爷正在好转,援军(哪怕只是虚言)已在路上。我们守住了最难的夜,天亮了大海都帮我们赶走了红毛鬼,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另外,组织还能动的,不分军民,一起修补工事,清理营地,让大家有事可做,看到希望。”

精神上的支撑,有时比物质更重要。

赵霆重重点头:“末将明白。”

“那几名降卒,可还安分?”

“还算安分,问什么答什么,但关于西番营地的具体路径和守卫,他们确实所知有限,只大概知道在‘沸血池’附近,有暗哨,有毒障,还有西番人的火枪和‘毒牙’的亲卫把守。”

足够了。沈清辞心中已有决断。“看好他们,饮食照旧。或许……还用得上。”

赵霆和周沧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丝决然。夫人这是要行险一搏了。

“你们先去忙吧。记住,营防是第一要务,尤其是夜间,绝不可松懈。”沈清辞最后叮嘱。

两人行礼退下,石屋重归寂静。

沈清辞的目光,再次落回皮卷之上。海上的异变,山中的毒傀,营地的危机,萧景珩的伤势……千头万绪,如乱麻缠心。但此刻,她强迫自己将所有的焦虑、恐惧、无力感,都缓缓压下,如同将纷乱的丝线,一根根理清,归拢。

核心,依旧是萧景珩的伤,以及那可能蕴含解决之道的“星骸”奥秘。皮卷是钥匙,玉佩和新生儿是可能的“引子”或“共鸣器”,而她自己……是那个必须拿起钥匙、插入锁孔、并转动它的人,尽管她的手颤抖无力,锁孔幽深不明。

她重新凝聚心神,将左手与萧景珩相握的手掌贴得更紧,让玉佩的暖意在他们之间流转。右手,则轻轻覆盖在皮卷那幅关于“疏导”与“生机共鸣”的图案旁,闭上眼睛,不再用眼睛去看那些繁复的符号,而是尝试用“心”,用那与玉佩、与孩子、与萧景珩残存生机隐隐相连的微弱感应,去“触摸”,去“聆听”。

起初,是一片黑暗与嘈杂。身体的疼痛,精神的疲惫,外界的忧患,如同潮水般涌来,干扰着她的专注。她额角渗出冷汗,呼吸变得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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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为了他,为了孩子,为了“新杭”。

她默念着,将所有的意念,如同抽丝剥茧,缓缓集中,最终汇聚于掌心玉佩传来的那一点温润,汇聚于枕边婴儿那纯净的呼吸节奏,汇聚于……萧景珩掌心那微弱的、却始终未曾彻底熄灭的生命之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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