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见面匆匆,这次几人说了不少体己话,一直到了晚上,天空絮絮落下些雪花,李笙笙才告了别。
李笙笙走出宫门,见贺知煜在门口同上次一般,在等着自己。
大盛气候和暖,少见下雪。今日是今冬第一次下雪。
她看贺知煜站在马车之前,肩上已积了些雪花,於马车的车灯之下,闪着细碎的银光。
那人气质清冷如崖上青松,远远看向她,却让她心中升起些说不出的喜悦和暖意。
李笙笙快步奔了过去,两人没有多言语,只是相视一笑,便一起上了车。
两人聊了会儿,李笙笙忽然问:「你今日在殿上之举,也不怕得罪了那宁王?」
贺知煜淡淡道:「无妨。」
他在李笙笙耳边悄悄耳语:「之前为着朝廷的事情,未有定论,少不得给他三分颜面。之前去了趟府里不过有些怀疑,如今我已查实,宁王竟与那西南的凌王往来密切,我截获了些信件,内中竟是两人的密谋。虽言语未明说,但已然是有些先助宁王登上皇位,再攻汴京的暗示之语。」
他继续道:「我已拓印下来,给皇上送回去了。如此首鼠两端之人,定不能长远合作。如今不过是敷衍罢了。」
李笙笙有些担忧:「那你小心些。瞧那宁王的性子,确是个两面三刀的。那吴寒衣敢明目张胆抢人,我就不信这背後没有他撑腰了,如今他竟当场反口将那吴寒衣一军。你说他一面哄着凌王,一面又要笼络你,倒真是合这人的性子了。」
她蹙了蹙眉,看向贺知煜,明知对方朝中经验该是比自己多,却仍是忍不住叮嘱:「这可不是在汴京,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你小心些。切不可随意就和对方翻脸了,当忍则忍了。」
贺知煜勾起唇角:「夫人担心我?」
李笙笙心道你可真是个会抓重点的,不走心地否认道:「担心你做什麽?」
虽如此说着,她却又看向贺知煜,眼中很是关切,语气亦是柔软:「这几日很是忙碌,今日终於是靴子落地了。快让我瞧瞧那伤口好些了吗?」
贺知煜觉得这一句关心便是抵过良药了,笑道:「好的很。」
李笙笙却没理他的话,轻轻扒开他颈边白色的里衣,凑近细细看了。她轻轻伸手触碰那有些狰狞的伤口,想查看结痂有没有快要脱落的迹象。
贺知煜却有些受不了如此的触碰,像有纤长羽毛在轻轻挠着他的心,霎时便生长出些野火烧不尽的渴望,难耐心痒。
他隐忍了片刻,伸手一把抓过李笙笙雪白的腕,她霎时便跌进了自己的怀中。
他看着她盈盈杏眼,如今那眼中便只有他。
贺知煜温柔的吻落在她唇上,她亦是缱绻回应着他,像天鹅交颈,如雨雁双飞。
车帘外雪花簌簌,车帘内温暖如春,贺知煜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他飘零太久,终于归家。
那些少年时未曾得到过的关怀与柔情,如今已将他的心填满。
於这异乡之地,於这方寸之间。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片刻之後,李笙笙低头轻声道:「如此晚了,你还要送我回去呀?」
贺知煜伸手挑起她一缕长发,在食指上缠缠绕绕,看着她低声问道:「那一会儿不走了好不好?」
李笙笙伸手推了他一下:「不好。」
贺知煜上次发现卖惨有用之後,重新总结经验,此次把握好度,假作牵动了伤口,轻轻嘶了一声:「疼。」
李笙笙见他说疼,慌忙看向他。
贺知煜把她又重新圈回自己怀里,笑道:「诓你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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