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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林间同行（第2页）

正当他被这股挫败裹挟，几乎要放弃这徒劳尝试时，南灵却主动开了口。

她望着北忘脸上变幻的神色——那里杂糅着无奈、挫败、几分哀戚，还有种近乎执拗的东西。

“情愫，”她次流露出求知的模样，“究竟是什么？”

这话问得北忘一怔。他停步转身，郑重望住她。

日光透过叶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光影，衬得眼神格外专注。

他抬手，不指头颅，而是轻轻按在自己左胸心口。

“情愫，”声沉如水，“是从这儿生的。不是脑中算计利害得失的结果。”

“它让你见着美好的物事，不由自主展颜；让你失去紧要之人时，控制不住落泪；让你遇着险境时，心生惧意想要逃离；也让你……”

他语声微滞，目光深深看进她眼里，“……也让你在某些时刻，甘愿为某个人奋不顾身，甚至……忘了计较所谓得失。”

南灵顺着他指尖方向望向那颗跳动的心。

而后依样抬起自己纤细冰凉的手，按在胸前同样位置。

“你教我。”

“好。”

落日余晖将两人身影再度拉长，投在归鸟啼鸣的山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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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他们在山涧旁露宿。

北忘拾来干柴生起篝火，火光映着南灵沉静的侧脸。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行囊取出白日摘的几味草药。

“这是车前草，”他将一片嫩绿叶子递到她面前，“若是被毒虫咬了，嚼碎敷上能消肿解毒。”见她接过细看，又补充道，“不过味道苦涩，非到万不得已莫要入口。”

南灵捏着叶片轻轻一嗅，忽然开口：“它的振动很平和。”

北忘闻言失笑：“草木哪有振动？”

可转念想起她总能感知那些无形之物，便改口道，“你若能感知它们的性子，倒是学医的好材料。”

夜深时山风转凉。

北忘见南灵衣衫单薄，欲将外衫脱下给她，却见她浑然不觉寒意，只静静望着跳动的火焰出神。

“冷么？”他终是忍不住问。

南灵摇头，反问他：“你为何觉得我冷？”

“因为人在寒夜里会抖，会想要靠近火源。”他耐心解释，“若是见旁人衣衫单薄，便会担心他受冻。这是……怜惜之情。”

她若有所思，伸手探向火焰，在将触未触时停下：“我感知不到温度，但知道火能伤人。”

北忘心头一紧，轻声道：“往后我慢慢教你。”

次日途经一处村落，恰逢乡民办喜事。

大红喜字贴满窗棂，锣鼓喧天，新郎正背着新娘跨火盆。北忘拉住南灵立在道旁观望。

“这是人间喜事。”他低声解说，“两个心意相通之人结为连理，亲友皆来道贺。你看他们脸上笑意，这便是‘欢喜’。”

南灵望着那对新人，忽然指向新娘盖头下微微颤抖的手指：“她在害怕？”

“是紧张。”北忘微笑，“女儿家出嫁，既盼良人，又舍不下爹娘，心中百味杂陈。”

队伍远去后，他们继续赶路。

南灵忽然问：“你也会这般成亲么？”

北忘被问得一怔，随即苦笑：“赶尸人常年与亡魂为伴，寻常人家避之不及，哪敢想这些。”

她沉默片刻，又道：“但你想过。”

这不是疑问，而是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