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芬说,“你也是,别光顾着别人家的事,自己家里也多上心。丽华和宝宝都需要你。”
“我知道。”李立说,“那我先挂了,妈您明天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挂了电话,电梯正好到了。李立走进去,按下楼。电梯下行时,他看着镜面墙壁里自己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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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眶有点红,胡子没刮干净,衬衫领子皱了一角。
他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衣领。
还有一件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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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阳的办公室里,窗帘拉着,光线昏暗。
陈阳躺在沙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久到身体都有些僵硬,但他不想动。
动有什么意义呢?
警察那边还没消息,但早晚会有的。要么罚款,要么更糟。严丽已经签了离婚协议,豆豆再也见不到了。母亲躺在医院,因为他的事急出了心脏病。姐姐忙得焦头烂额,看他时眼神里的失望和愤怒,像刀子一样。
他的人生像一栋烂尾楼,地基塌了,结构裂了,只剩下一个空壳,等着被爆破拆除。
门被推开了。
陈阳没转头。他知道是谁。昨天李立来过,今天还会来。不是因为别的,是因为愧疚。李立觉得对不起他,觉得是他的“介绍”害了他。
但陈阳不这么想。
路是自己选的,坑是自己跳的。怪别人,没意思。
李立走进来,手里拎着一个塑料袋。他走到茶几旁,把塑料袋放下,从里面拿出两罐啤酒,一包花生米。
“喝点?”他说。
陈阳慢慢坐起来,伸手拿过一罐,拉开拉环。泡沫涌出来,他也没擦,仰头灌了一大口。
酒很冰,顺着喉咙滑下去,冻得胃一抽。
李立在他旁边坐下,也开了一罐。两人沉默地喝着,房间里只有吞咽的声音和空调低沉的嗡鸣。
喝到一半,李立放下罐子。
“阳哥,”他开口,声音很低,“那个姓杨的……我对不住你。”
陈阳拿着啤酒罐的手停在半空。他转过头,看着李立,看了很久。
然后他扯了扯嘴角。
“跟你没关系。”他说,声音嘶哑,“路是我自己选的。是我贪,是我急,是我……命里有这一劫。”
他说得很平静,平静得可怕。没有愤怒,没有抱怨,只有一种认命般的麻木。
李立的心脏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他宁愿陈阳骂他,打他,那样他还能好受点。
“阳哥……”
“行了。”陈阳打断他,又灌了一口酒,“说这些没意思。”
他放下空罐子,重新躺回沙上,闭上眼睛。
李立看着陈阳,看了很久。然后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放在茶几上,压在手机旁边。
“手机你拿着,卡装好了。”李立的声音很平静,“这是两万现金,你先应应急。放好。”
陈阳的目光从手机移到那个信封上。牛皮纸信封,很普通,但鼓鼓囊囊的,边缘被钞票撑得有些变形。它就那么躺在积着灰的玻璃茶几上,旁边是那部崭新的手机。
他没动,只是看着。
李立也没催他。他站起来,走到窗边,拉开一点窗帘。阳光刺进来,在昏暗的房间里切出一道锐利的光带。灰尘在光带里飞舞,像无数细小的生命。
过了很久,陈阳才慢慢伸出手,手指碰到信封。纸质的触感,有点粗糙。他拿起来,握在手里。很沉,比想象中沉。
他抬起头,看向李立的背影。
李立站在窗前,背对着他,看着外面。阳光给他轮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
“谢了,立哥。”陈阳说。
声音很轻,轻得像一片羽毛,但李立听见了。
他转过身,看着陈阳。陈阳也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