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甲指尖陷入喉间嫩肉。
一颗殷红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
“奴婢蒙太上皇,太妃娘娘照拂——”
元春辩解的话没能说完,便被推倒在地。
“照拂?笑话!你哥哥,你姑丈,在淮扬大杀四方,断我甄家几路财源,是念着我这给你的这份照拂才干的?”
贾元春猛然抬头,便在跟前这位年过三十却依旧美艳异常的女人眼中看到自己的狼狈。
一身白色里衣,素面朝天,连头都来不及挽上去披散在身上。
她何曾遭过这般羞辱。
大半夜把她从床榻上拖下来,也不容她加一件外衣。
贾元春咬牙,挣扎着再度跪直。
“奴婢惶恐,祖母信中说,这是朝廷盐政革新——”
话被一盏飞过来的滚烫茶盏打断,登时脖颈处火辣辣的疼了起来。
贾元春疼得弓起背脊,却是一声不能哼。
“好你个革新!你弟弟在扬州威风,你却在我跟前装鹌鹑!”
半个脏字不带的叱骂在耳朵边滔滔不绝,贾元春听着听着连钻心的疼痛处都麻木了起来。
只低垂眼盯着里衣上淡黄色的茶渍。
五年,刚刚过了一半。
可,这日子,真的熬不下去了。
入宫参选之前,她的母亲,一直跟她说,祖母去打点过了,找的甄家的门路,一开始兴许只是有个位份。
皇上后宫人并不多,子嗣也稀薄。
只要她能得了皇上的眷顾,生下一子半女,妃位必然会得一个。
母亲又说,她是天生的皇后命,当今的皇后娘娘比她大了将近二十岁,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要么母凭子贵,要么子凭母贵,总之,便是一切在望。
结果却是她落选了。
还被甄太妃留在宫中做女史。
她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
后来老太太传话说,让她熬五年。贾家也会安安分分的,直到接她出去。
开始那会日子真的不难过。
到点吃饭,到点睡觉。
除了不像在家里那般有母亲父亲祖母,其他的她也不甚在意。
甄太妃没有特别照顾她,但也没有苛待她。
只是不容她在太上皇面前出现。
她也谨记老太太说的,安分守己,等着出宫便是。
可,转眼间。
天就变了。
她进宫才半年,母亲不再掌着家中中馈,琏二哥哥带着凤姐姐去了扬州。
然后她的苦日子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