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士成在雨中的街道狂奔,雨水冲刷的阻力不小,又抱着人,渐渐吃力。
他咬牙坚持,眼见就快被追上,忽然从身侧冲出两个男子。
“赫达干大人,我们来掩护您,请务必要回到可汗身边。”
说罢,两人拦住了追来的人。
董士成翻身上了他们骑来的一匹马,向城外狂奔。
梅清臣今日总心有不安,心神不宁。
政事堂事情不少,几个尚书来找他说事,他也总是走神。
林致远发觉,暗中对尚书们使眼色,让他们先出去。
“丞相若是累了,不妨先休息休息。”
梅清臣慢慢舒展开紧锁的眉,站起来:“嗯,致远,剩下的事你来办吧,辛苦你了。”
林致远扶他起身,“丞相大病初愈,不该如此劳累,何况丞相家中还有快要生产的夫人,该回家多陪陪夫人的。”
梅清臣本是微笑着的,却在听到林致远提及秀娘的瞬间,忽的眉目冷肃。
林致远也发现了异常,询问出声。
梅清臣却大步往外走去,走到门口才道出“无事”二字,接着便不管不顾走入滂沱大雨之中,他一惊,想追出去,已有他的随身侍从举了伞跟上去。
林致远还从未见过大人这样失态过。
到底发生什么事。
梅清臣快步如飞。
“大人。”侍从紧紧跟着。
“家中可有传信?”
“未有。”
梅清臣不再问,继续向宫门去。
快到时,梅清臣便见到宫门处神色焦急的白义。
他心里仿佛被人打了一闷锤。
秀娘!
他跌撞的走了过去,差点站不稳歪倒,旁边的小太监扶了他一把。
梅清臣挥开小太监,伞也跟着掉到水里,很快盛满了雨水,他的锐眸直逼白义。
白义快速道:“夫人被人掳走了!”
眼前的世界迅速翻转变换,梅清臣感到眩晕,他死死咬住唇,坚持要自己保持清醒。
秀娘被人掳走了,他要找她,晕过去浪费时间。
多浪费一刻,秀娘就多一刻的危险。
白义等人将他扶上了马车,侍从要给他更衣擦拭,被他阻止。
梅清臣闭眼凝神,再睁眼,眼中已一片清明,他看向白义:“把知道的都说出来。”
白义接到信号,立马带人增援,过去时,大雨之中,地上横七竖八躺了几个黑衣人,均是相府暗卫,他大吃一惊,挨个看了,找到了敬言,察觉他还有脉动,白义迅速拿出一颗丹药喂到他嘴里,将人拖入檐下,敬言睁眼,见到他的一瞬间,立马道:“快去告诉丞相,夫人被人劫走了。其手下有两个北域高手,善用暗器毒药,我等都中了招。”
他吐了一口血,顾不得疼痛,继续道:“药铺里还有活人。”
白义将他交给手下,迅速回到夫人的药铺,里面亦然躺了一地的人,他目光寻到地上的荷香,扶起她的头,伸手在她身上点了几下,荷香幽幽转醒。
“白侍卫……夫人,夫人呢!”
荷香迅速起身。
“到底怎么回事。”
荷香立马道来:“夫人在店铺里遇上一个故人,夫人叫他董大哥,让他在店里避雨,然后我在外面收拾,后来来了一个人,袖子一挥撒了不知什么药粉,我们就都晕倒了。夫人呢,夫人可还安好?”
白义抿唇,没有回答她,对身后人道:“带他们回去,请袁先生医治,我去见大人。”
得知事情经过,梅清臣的心口宛如被人灼烧。
董士成,是他。
当初带秀娘离开后,他便暗中将董士成做过山贼的事捅给了地方,即便是旧朝之事,地方太守也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但竟让他逃到现在。
这个董士成,有点本事。
白义看到大人的眼中似乎有阴云翻滚,黑沉沉的碾压过来,极度阴沉可怕,犹如深渊地谭,仿佛能将一切都吸入进去。
白义赶忙底下头不敢看他。
梅清臣静思片刻,随即布置:“拿我的鱼符去找江筒,封锁京城,不得让任何人进出。”
“调集府上所有力量,与羽林军一起,全城搜捕。”
白义顿首,“是。”
他心中惊恐不已,大人这种私调羽林军的行为,与谋反有何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