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城中各处,混乱与战斗的喧嚣如同煮沸的汤锅。
黑暗能量激荡,奇力光芒闪烁,怒吼与碰撞声不绝于耳。
喜羊羊等人与孤心狼的对峙已达顶峰,红太狼的加入更是让战意沸腾,双方力量碰撞,一触即。
风声呼啸,卷动着暗红色的低沉云层。
澜太狼不知何时已离开了能量激荡的密室,悄然出现在此处。
她身上那袭暗红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墨色长飞扬,周身萦绕的黑暗气息比之前更加深沉内敛,却也更令人心悸。
两名由她丝线创造的、气息精悍的傀儡狼兵无声侍立,其中一名搬来了一张造型古朴、线条冷硬的石制高背椅,平稳地放在悬崖边缘。
澜太狼优雅地拂袖坐下,单手支颐,猩红的瞳孔漠然地俯瞰着下方犹如蚁群争斗般的战场。
无论是孤心狼的狂妄叫嚣,还是喜羊羊他们的奋力反抗,亦或是灰太狼那饱含父爱的一拳,都未能让她淡漠的神情产生丝毫变化。
仿佛这一切,都不过是一场供她消遣的戏剧。
直到——
那个熟悉的声音,带着她记忆深处某种模糊的温暖与不容置疑的坚定,穿透呼啸的风声与下方的嘈杂,隐约飘了上来:“问过我红太狼手里的锅,答不答应!”
澜太狼支着下颌的手指,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
猩红的眼眸,原本如同冰封的血湖,此刻湖面深处,似乎被投入了一颗极其微小的石子,漾开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涟漪。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混乱的战局中剥离,精准地落向了那个与灰太狼并肩而立、手持平底锅的红色身影上。
红太狼。
妈妈?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来自灵魂最底层的、带着茫然与本能依恋的疑问,如同深海中一尾几欲窒息的游鱼,试图冲破厚重的黑暗冰层,浮上意识的海面。
但也仅仅是一瞬。
那丝涟漪迅平复,猩红眼底重新被冰冷的漠然与掌控一切的疏离所覆盖。
澜太狼轻轻眨了眨眼,仿佛刚才那一刹那的动摇只是错觉。
“呵……”
一声极轻的、意义不明的嗤笑从她唇边溢出,消散在风里。
她重新将目光投向下方即将爆的冲突,指尖在冰冷的石椅扶手上轻轻敲击,节奏平稳,不带一丝情感。
“真是……无聊的羁绊。”
澜太狼像是在评价,又像是在对自己低语。
然而,那握在扶手上的、苍白的手指,却不自觉地,微微收紧了一分。
山巅的风,呼啸着穿过澜太狼的墨与暗红袍袖,却吹不进她眼底那片冰冷的猩红。
她以绝对掌控者的姿态,俯瞰着下方蝼蚁般的争斗,仿佛一切情感、羁绊、喧嚣,都已与她无关。
然而,在那具被黑暗能量充盈、端坐于石椅之上的躯壳深处——
是另一番天地。
这里没有光,只有粘稠如墨、沉重如铅的黑暗,层层叠叠地包裹、挤压着一个蜷缩着的、微弱的光团。
那便是澜太狼真实的灵魂,被无尽的黑暗力量侵蚀、禁锢,意识早已模糊,只余下最本能的感知和对“自我”即将消逝的绝望。
麻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