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仙君原是天降奇才?从真仙到上仙,竟只需短短数月。
——奇才还是低调隐者?关于红衣仙君的二三可靠猜测。
……
九九天劫在天界也算桩万衆瞩目之大事,每出现一次必然有热议盛况,看来此次也毫不例外。不出几日,似乎全天界都得知了此事,闲谈之时,必是绕不开这位神秘的红衣仙君了。
说来也唏嘘,妘不坠在人间时也曾声名大噪。她大概永远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在她人口中,会与“低调”二字扯上关系。
毕竟只是在落光山休整些年月,稍微低调了些,就被误会陨落了啊!
不过近日沸沸扬扬之事,尚在枯花湖畔沉眠的妘不坠本人也浑然不知。
她一觉睡去不知多少日,醒时夜色与晓光各分一半天穹,温凉微风拂过脸庞,触感渐觉真切。
身上伤痕已然尽数痊愈,若非衣上尚存干涸血迹,只似历劫也是此间万千梦之一一般。
她缓缓起身,施诀净去衣衫上血迹污痕,垂眸望向枯花湖万顷烟波,心间尚有些恍惚。
很长很长一场梦,漫长得像是在另一片时空重新过完了一生。
可是那些梦中光影,她竟是半分都抓不住,只残馀些疑似从梦中带出的情绪,萦在心头,迟迟不肯散去。
妘不坠莫名有些慌乱,却又不知这慌乱因何而起,不由得蹙眉,缓缓运转体内灵力,极力安定心神。
体内灵力充盈无比,相较从前可谓云泥之别。妘不坠细细感知过,眉梢不觉透出一丝喜色。
这九九八十一道天雷挨得值了!
心绪稍稍压下,妘不坠念起那位将她无数次从湖中救起的少年,心头不免愧欠。
想来她已回到湖中,却不知伤势如何。且不论相救之恩,只那九道天罚,便全然是受自己所累。
当初说最後一次下湖去,本是估摸着那次就能将毒棘斩尽,寻枉然果一事无论成败都就此尘埃落定。谁料这天劫将她计划完全打乱,如今怕是不得不食言了。
这回应该不会出什麽岔子了吧?
不知怎的,一想到要给姜见微寻枉然果回去,那慌乱心绪又莫名其妙涌上心头,直令她惴惴不安。
“真是莫名。”
妘不坠轻声咕哝,正至崖边,心间忽而闪过一物之名,忙向袖中摸索去。
幻真笔,不见了!
什麽时候不见的?
妘不坠心头剧震,翻遍全身也未能寻见,心下更是冷了半截。
幻真笔毕竟是翻墨天命灵器,极为特殊,虽已在妘不坠身上放了许久,仍旧与她联结极浅,甚至几近全无联结。历劫时甚是混乱,不慎掉出来也在情理之中。
妘不坠慌里慌张不住寻着安慰之辞,即刻折转,在断崖上仔细翻找起来。
没有……
“那肯定是掉进了湖里!”
她心虚自语着,也自知没底,忐忑飞入湖中,抵达湖底。
不过说来,这回至湖底一途确实轻松了太多太多。此次飞升前虽已无数次经历此途,可直到最後一次抵达湖底时也不得不停下将体内淤积寒气驱散,才可继续往下走。这回却是畅通无阻,虽灵力受那股诡异力量所缚,身躯却似自携一层结界将那寒气隔去,半分也无法渗入。
凡人之躯,真仙之躯,上仙之躯,其间差距果真远超预料。也难怪天君曾告诉她,一般而言上仙与上神才考虑前来此地磨砺。
现在回想起来,真仙来此地,这段抵达湖底路途还真是白受罪。
妘不坠收了心绪,一路寻那幻真笔,仍旧一无所获。她心底凉透,不忍去承认那个最坏的结果。
“不会的,一定是……”
竟然再找不出合理解释。
“一定……是她自己召回去了!”
妘不坠苦笑,愈发归心似箭,不觉加快脚步,速速向剩馀那片毒棘行去。
不对。
正疾行,馀光瞥见有什麽物什缀在横七竖八伏倒毒棘之间,荧荧散出些光芒。
妘不坠起初并未留意,而後陡然惊觉,脚步一滞,转头向那光芒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