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庄九黎正站在殿外的回廊上,透过半开的窗看着她惊喜的表情。
就在两个时辰前,地牢里的血已经浸透了他的靴底。
那个叫十七的暗卫已被秘密关押在地宫最深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那暗卫发现所有僞造的信件都被截获时,竟毫不犹豫地咬碎了藏在齿间的毒囊。可惜在身为人身蛊皇的庄九黎面前,死亡只是一种奢侈。庄九黎只用了一滴续命蛊,就吊住了他最後一口气。
铁索哗啦声中,他擡手示意行刑者退下,自己则缓步上前,附身扯断对方喉间毒囊残片。
“你到底效忠何人?”庄九黎的声音在潮湿的水牢中回荡。
“……长宁公主。”暗卫满嘴是血,却咧开一个狰狞的笑。
“哦?那温萝芙是谁?”
银铃轻响,庄九黎撑着手臂,得到的却只是暗卫沉默的回应。
他看着这个宁死也要守护秘密的暗卫,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烦躁。
若不是存了异心,何须这般处心积虑地欺瞒?
若不是意图背叛,怎敢私自截留她的信件?
他心中冷笑,立即判定这暗卫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只是仍不肯说真话。
作为南诏下一任王,王族权力斗争中的背叛他见得太多,而他向来是惩治叛徒最锋利的刀刃。
庄九黎居高临下的看着这不知好歹的罪人,那暗卫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铁链哗啦作响。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他,终于嘶声道:“你这样……会害了她。”
庄九黎用靴尖挑起暗卫下巴:“为何?”
他神情终于有了松动,因为提到了他在意的人。
“为何?”他轻声重复,神情仍然淡漠,“你不说,我就一根根碾碎你的骨头。”
他甚至笑了,地牢的幽光勾勒出他刀削玉刻的面容,让他整个人如同地狱深渊爬出的恶鬼。
下一秒,庄九黎的手指就掐住了暗卫的咽喉。
“说啊,”他缓缓俯身,吐息冰凉,“为何会害了她?”
没有回答。
庄九黎也不恼,只是慢条斯理地松开手,任由对方像破布般跌回刑架。
就在他即将踏出门槛时,暗卫布满血泡的嘴唇开合数次,终于挤出破碎音节:
“您若真在意她……就永远……别让她知道你为这个杀了我。”
死到临头还要求情。
“你以为,”庄九黎面色阴沉的回眸,语气里带着一丝危险的杀意,“你对她很重要吗?”
暗卫没有回答,只是艰难地扯了扯嘴角。
回到寝宫,庄九黎将暗卫匣子里的假信件一一展开。
他将信件都看了一遍,当然,只看了僞造的。
他按照最新信件里的内容,给妻子做了一份枣糕。然後吩咐侍从给她送去。
立于廊下,庄九黎望向温萝芙所在的方向,看着她眼中闪过的欣喜,眼神温柔。
这一刻,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单纯渴求爱意的少年,而不是那个残忍的处刑者。
想到那个胆敢欺骗她的暗卫即将付出的代价,他面色便柔和了几分。
他心情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