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男子垂首行礼,他叫陆疑,是一名巫医。
温萝芙暗自瞥了眼密林深处。
往日如影随形的暗卫十七踪迹全无,非但如此,她此次出门他也未曾来警告她。
“奇怪……”她在心底嘀咕。前日十七还特意提醒过,说新调来的影卫手段狠辣。
难道他已经跟别的暗卫换班了?她攥紧兜里的小刀,却也有几分底气——数日来跟庄九黎学的粗浅蛊术,加上与娅莎悉心锻炼的体魄,就算新来的监视者想动手,她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三人向着丛林深处行进,腐叶时而在脚下发出黏腻的声响。
不对。
太安静了。
温萝芙心底掠过一丝不安。
且不说庄九黎,这个巫医一看也耳目敏锐,绝不可能察觉不到有人跟踪。
此时此刻,这林中唯有三人而已。
祭山大典人声鼎沸,看海时视野开阔,而眼下这片密林虽树影重重,却寂静得可怕。林中除了他们的脚步声,连鸟雀振翅声都听不见。这意味着,察觉跟踪者本该更加容易。
但往日如影子般的暗卫十七,却消失得彻彻底底。
有两种可能。
一是新暗卫强到能隐匿无形。
二是,出于某种原因,今天没有暗卫来监视她。
“到了。”
庄九黎的声音将她拉回现实。眼前是一片幽深的湖泊,水面倒映着灰云。
她还未反应过来,庄九黎突然转身,冰凉的掌心贴上她的後发。
在她惊愕的目光中,他俯身靠近。
“你——”
温萝芙的抗议被他的唇堵住,一个冰凉的物体从他口中渡来,滑入她的喉咙。
“你给我吃了什麽?”
温萝芙猛地推开他,後退半步时压得身後的蕨类植物微微弯曲,眼中燃着怒火:“谁准你——”
谁准你在别人面前亲我啊!旁边有人啊!
她突然想起半年前定下的规矩:庄九黎抱她需先征得同意,但,好像忘了规定亲她也需要同意。
因为她与庄九黎亲吻,大多数时候都是为了得到蛊虫……
自那次不劳而获後,温萝芙很快便觉得这不是长久之计,她开始跟着庄九黎学正经的炼蛊之术。记得第一次掀开蛊盅时,密密麻麻的虫卵让她险些尖叫出声。但她硬是没逃——害怕哪有变强的决心重要?後来她渐渐能分辨各种蛊的幼虫和虫卵,甚至学会了用自己的血喂养专属的蛊。
“我在渡蛊。”庄九黎眼神纯澈,轻抚自己泛着水光的唇,那上面还沾着她的胭脂,“一会我们要下水。”
他歪头看她:“夫人不想被其他人看见吗?”
不等回答,他的目光已转向旁边沉默的巫医:“若夫人介意,让陆疑把眼睛挖出来如何?”
“属下这就动手。”
绷带缠身的巫医立刻应声,瞬息之间,他手指已经按上缠满绷带的眼眶。
在即将戳进眼球的刹那,温萝芙脱口喝止:“等等!”
温萝芙想,果然他们不是一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