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低声问:“可以抱一下吗?”
“就一下。”
拥抱像一场缓慢的溺毙。
他体温低得吓人,手臂却箍得死紧,仿佛要把她按进骨头里。
之後两人顺理成章地成了恋人。
仅限于牵手丶拥抱,再无其他。
缺点就是,对方太喜欢拥抱,占有欲也过于强,不过很好哄。
最逾矩的一次,是温萝芙在教室里睡着了,醒来时发现身上披着一层校服外套,属于庄九黎。
後来,为了学业,温萝芙像大多数纠结的少男少女一样,把庄九黎甩了。
分手那天,雨下得比初见时还大。
庄九黎站在走廊尽头,浑身湿透,黑发黏在苍白的额头上。
他只是看着她,眼眶通红,雨水顺着下巴往下淌。
他一句话没说。
只是在转角处,回头冲她笑了一下。
那笑意薄而凉,像一条湿冷的蛇,钻进她梦里,再也没出来过。
好像是有一点愧疚的。
好像也是有一点不舍的。
毕竟他长得那麽好看,对她也不坏。
但这点念想,很快也被其他的事情裹挟着远去。
高考丶志愿丶录取,一粒被人海卷去的沙。
温萝芙上大学後很少想起庄九黎。
她考上了名校,毕业後成了小有名气的变装博主。私信总塞满各种搭讪信息。只是账号开通第一天,其中一条来自全黑头像的账号,内容只有寥寥数字:
【我很想你。我会看着你。】
她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最後关掉了陌生人私信功能。
第二年,她接到了一份委托。
委托人叫赵长宁,是个大小姐,电话里声音带着点不耐烦:“家里催我相亲,其实是想架空我,好把家産给我哥哥。”她说,“我知道你长得跟我像,发给他的照片,其实都是你的。”
虽然有些先斩後奏,但附件里除了照片,还有一份补偿协议,数字後面跟着一长串零,足够温萝芙换个更大的工作室。
温萝芙看着那串零,心想:谁会跟钱过不去。
既然是应付相亲,她便打算随便应付。
温萝芙换上了赵长宁提供的衣服,在约定好的位置等待那位相亲对象。
直到她的眼角馀光忽然扫到个熟悉的身影。
很高,穿着黑色衬衫,袖口扣得严实,在人群里很扎眼。
好像是庄九黎。
他长相太突出,温萝芙不可能忘记,心想真不巧。
于是她打算微微躲避,假装去洗手间,起身先到远处观察。
观察了许久,发现庄九黎在那个预留的相亲座位上坐下了。
并且坐了许久,仿佛相亲对象正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