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我和你是朋友,所以我才要你们离我远点,万一你们受到网民的抨击,我该怎么解决呢?”
庭澜解释。
周长萧有些严肃地叫他,“庭澜。”
“嗯?”庭澜抬眼。
“五年前,我问你你一个人在美国怎么生活,为什么不交朋友,你记得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五年前……
庭澜脑海中浮现出众多回忆,到最后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我不记得了。”
周长萧看他,“你说,等我毕业,你会把你的过去告诉我,一字不保留。”
有了周长萧的提醒,庭澜记起他的确说过这句话,但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周长萧作出这样的承诺。
是离别产生的情绪?
还是他需要一个听他心声的情绪罐子。
“好吧,我……”庭澜话没说完。
周长萧出言打断他的话,“还作数吗?如果不作数,当我没说过。”
庭澜张了张唇,“我挺惊讶的,你记性真好。”
“嗯,我全身上下只有记性好这么一个优点。”记性好不全是优点,他偶尔祈求记性差一点,忘却一些烦恼。
“你真的很好奇吗?”庭澜双手垂落在沙发。
“我不是好奇,”周长萧捏紧毛巾,“是你答应过我,我知道那涉及了你的隐私,当年我没想过你会答应我。”
周长萧这些年,牵挂着父母的身体,弟弟妹妹的学业,以及他自己能在未来获得怎样的成绩。
要再说一个,就是当初那句不成文的秘密。
他仍挂念至今。
庭澜作了很久的思想斗争。
他说:“不交朋友,是我刚刚到美国,不会说英语。我从小英语就很差,在美国上学了好一阵时间,才勉强学会了基础的交流。”
“我佯装我习惯了一个人,但是我很怕一个人,我的性格太孤僻,我没办法和别人玩到一块,他们讨厌我蹩脚的英文。”
“生活……”庭澜欲言又止。
“周长萧,我要告诉你另一个秘密。”
周长萧声音变得轻和,眼神中闪过无法窥探的怜爱。
“什么秘密?”
“我生病了,”庭澜云淡风轻地说。
“一种治不好,随时会死掉的病。”
第66章你在哥心中最优秀
“治不好,我这辈子都得提心吊胆着过日子。”
庭澜抿唇,而后他释怀地说了句,“好在我不指望能治好病。”
“能抑制。”周长萧言简意赅,他们四目相对,周长萧说:“我在维亚彼得堡上学时做过急性冠脉综合征的相关实验,病症非严重者只要在可控范围内按时服用药物,可以被抑制。”
此话一出,滂沱大雨仿佛砸进了庭澜的内心,一下又一下,那个他藏了数年的秘密,悄然被周长萧剥开,是震惊,或是不解。
庭澜并未质问周长萧为什么得知,“医院就差给我下发病危通知书了。”
“及时止损了不是吗?”周长萧反问。
庭澜波澜不惊,他别开脸,脑袋靠在膝盖上,“我不知道能不能止损。”
“为什么不可以?”周长萧温润的声音包裹在庭澜周身:
“顾年,是我和温期的导师,在对于急性冠脉综合征的报告称,规范治疗死亡率可以从百分之五十降到百分之五,甚至更低。他告诉我们,生命面前,不与不夺生命的疾病搏一搏就赴死的话,又谈何敬畏生命。”
“我没有要赴死。”庭澜低声,仔细听他的尾音,一丝哭腔蔓延,“我只是觉得我无可救药。”
周长萧有些束手无策,“积极配合治疗。”
没等到庭澜的回答。
周长萧开了口,“药呢?在哪。”
庭澜敞开手心,药瓶就在他手里,周长萧为他接了杯热水,走到庭澜面前,这才惊觉庭澜哭了,他的泪水在眼眶中频频打转。
周长萧愣住。
庭澜深知失了态,他换了一边继续哭。
周长萧拾起药瓶,瓶身留有余温,他说:“药还是像从前一样?”
“嗯。”庭澜鼻音重。
“先吃药吧……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