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
周洪的目的是让我彻底抛弃一切感情,变成为地联而生的战士,亲手杀死我的夫君,魔兽皇帝岁夭。
银河呢?银河真的只是看我可怜想帮助我吗?
我可没忘我们第五队的覆灭是因为mac内鬼和夫君的交易,初时还没反应过来,后面越想越不对劲,我刚出事,素未谋面的银河立刻就跳出来,要保着我,凭什么?
一定是有人付出某种代价,交换了她的帮助。
冰凝,雷鸢,她俩都不够格,因此这个人,只能是夫君。
恐怕她只要一获得控制权,就会按照夫君期望的,将那些有关于地联人类的东西全抛弃掉,转移进副个体,只留下彻底依赖生长于夫君的“赵辉洁小娇妻”。
都不是我……
两个都不是我……
讨厌,我受够了,我不要再那样子了,我的命运像泥土里的蛆一样被他们摆弄来摆弄去,我的灵魂被他们居高临下随意地胡乱支配。
爱我也好、荣誉也好、责任也罢,为什么总是要用那种伟大又压抑的理由替我做决定?
我不想再被选择了,我不想再如提线木偶一般被操纵了,我恨他们,我恨周洪,我恨岁夭,我恨那些毁灭我自由和安宁的家伙……我恨他们。
“这次。”
“我要自己决定。”
“我要自己选择将什么作为垃圾抛掉。”
呢喃着,自言自语。
无论周洪,还是银河,甚至,包括夫君,都一定不会想到吧,其实在巢穴里,我并不是什么都没有做。
起码夫君愿意教我的,那些他研究出来的技巧,我学了许多。
变异……将自己从大脑,到躯壳,到骨骼,都重新长出一份,分离出去,变成全新的个体……我从没试过。
但这次可以试试。
抛掉。
我该把什么东西抛掉,转移出去,丢出脑子,永世不再相见?
我该把什么东西,像梦里夫君丢给魔兽一样,全丢给另一个我?
爱情,快感,责任。
软弱,依赖,渴望。
守护人类的信念,和夫君白头偕老的祈盼,对魔兽的仇恨。
想抛弃的东西,不舍得的东西,以及,两者兼顾的东西……太多太多了。
我闭上双目,回顾思考着过去,这一刻,内心反而无比平静。
星光。
我是星光吗?
不,星光只是mac赋予我的代号,一个用于刻在烈士碑上的名称,当我离开那支队伍,一切皆如尘土般散去。
我是……赵辉洁吗?
忽然嗤笑起来,肯定,也不是吧。
那只是夫君随性而起的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其实是属于夫君的,代表他对我的幻想。
那我是……赵毅武?
仿佛很早前,这个名字就消失了,也听不到了,他代表我的过去,可我一直在变化,有时是因命运随波逐流,有时是因某种渴望而促成的主动。
无论如何,消失了,就是消失了,我不可能一直活在记忆里,对一个已然盖棺定论的形象追念或模仿,那反而,是在自找不痛快。
可——我既不是星光,也不是赵辉洁,更不是赵毅武,那我是谁呢?
迷茫了一瞬间,但下一秒却又恍悟。
所谓答案,从未离开,一直就在手边,甚至正被我使用。从头到尾,无论哪个时期,无论经历何事,那个字都从未改变过。
“我”。
睁开眼,甬道宽阔,望之无边,灯火摇梦,窗明几净。
遥远的涛声,与心跳渐合渐交。
钱塘江上潮信来。
今日方知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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