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祝静恩感觉到意外的是,碑上刻的内容是中文和英文,却唯独没有德文。
而照片里,是一位年轻的女士,看起来很温柔。
“这是我母亲。”
赵崇生的声音在风中更显得寡淡,仿佛什么情绪也没有,“和她问好,Greta。”
祝静恩仰头看着他,他的手掌在她后背上轻拍了拍,像是无声的鼓励。
她松开与赵崇生相牵的手,向前走了一步,对着照片中的女士弯腰鞠躬。
“您好,我是Greta。这是我为您挑选的花束,希望您能喜欢。”
祝静恩蹲下身,将花束仔细地放在石碑前。
她回身看向赵崇生,他静静地看着她,那双眼眸里的雾色似乎比今日的天光还要沉。
她仍有些紧张,抿了抿唇继续说道:“我今年十九岁,现在住在先生N市的庄园里,在美院就读纯艺专业,先生把我照顾得很好。很抱歉这是我第一次来见您,以后会常来的。”
在这座墓的左侧有一颗老树,在风中簌簌作响,枯黄的落叶随风翻飞。
赵崇生久久地沉默着,走上前朝着石碑低眉颔首,而后牵过祝静恩的手。
“走吧。”
她又朝着石碑鞠了一躬,小声道了“再见”。
祝静恩看向墓旁另一座稍小些的墓,不知道那里长眠的是谁,看起来像是小孩,是他的弟弟妹妹吗?
看了看赵崇生冷硬的侧脸,话在舌尖上滚了滚,最终还是咽了下去。
回程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很低。
赵崇生像平常那样在车里看着冗长的文件,这方寸的空间里只剩下纸页翻动的声响。
他似乎没有任何异常,又正常得很不正常。
祝静恩小心翼翼地朝他伸手,捏住了文件塑料外页的一角。赵崇生的视线投过来,她肩膀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捏着文件的那只手却坚定地没有动。
她试探着抽了一下,竟然抽动了。
她从他手中拿过文件,而后把自己放进了他的怀里。
在风中沾染的凉意,已然在车里重新被体温所取代,耳廓仍然是凉的。
赵崇生轻抚了抚她的耳朵,“冷吗?”
祝静恩摇了摇头,更加贴近他的怀里,双臂用力地抱住他的肩膀。
“我想您现在需要Greta的拥抱。”
赵崇生的眸光晦暗,在某个瞬间流露出难以读懂的复杂情绪。
时间无声流淌。
祝静恩的手臂有些酸,但仍不愿意松开。
忽然,她的下巴被抬起。
赵崇生扣着她的后颈吻了下来。
这个吻很重,唇上好像被咬破了,舌尖也有些发疼。她没有躲,只是呼吸艰难得感觉到空气变得稀薄。
她感觉到身体发软,支撑不住地往下滑,被他扣住了腰,逃脱不得。
他的掠夺着她,从贝齿到上膛再到舌根,将每一处都缱绻地交缠着。
直到祝静恩喘不过气,隐隐感觉到缺氧,赵崇生才结束了这个吻。
他和她额头相抵着,嗓音带着一些哑。
“Greta,说点什么。”
她的脑袋比远处阴翳的天空还要混沌,迷迷糊糊地应着,“嗯?”
“随便说点什么。”
祝静恩的大脑缓慢运行着,在混乱里想到他或许是想平时那样,听她说些没营养的日常。
她主动和他贴着脸颊,絮絮叨叨说起:“这里的饭不太好吃,我好像不太习惯这里的菜式,才几天已经开始好怀念庄园里的中餐了。”
“等到回N市,您可以再带我去霍先生的私房菜餐厅用餐吗?”
“上次还没有和您说,我在学校里反驳了造谣我的同学,她并不像她说的那样缺钱,但她还是没有还给我。”
小女孩说的话题很琐碎,开心的烦恼的,她总有很多小情绪,不那么成熟,却是真切的鲜活的。
而不是长久的古井无波。
她慢慢说着,脸颊从与他相贴,逐渐变成埋进他的颈窝里,最后说着说着窝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赵崇生脸侧蹭了蹭她的发顶,在风中吹了许久的心脏,像是被她紧紧依偎着,一点点变得温热。
很熨帖。
她对感情总是迟钝慢热,在自己受到攻击时偷偷哭一整晚也不敢向他求助,却在关于他的事情上那样勇敢。
真的是她依赖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