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府正院的花厅内,侯夫人正端坐在上的紫檀木榻上,手持一卷账册看着。
听闻儿子与儿媳一同前来,她含笑抬头。
听萧寒说明来意,竟是请求纳白玥为妾,她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眼底浮起些许疑惑无奈。
她的目光掠过萧寒,最终落在旁边的儿身上。
林婉仪唇角虽噙着温婉的弧度,可细看之下,能察觉一丝勉强。
侯夫人心下明了,却还是看向萧寒,语气带着探询:
“寒儿,纳妾之事你可问过婉仪的意思了?她毕竟是你的正妻,后院之事,理当尊重她的想法。”
儿子性子倔强,但她也不希望后宅因一个女子失了和睦。
萧寒闻言,眉头蹙起,眼底滑过一丝被冒犯的不悦。
他乃侯府世子,未来的一家之主,想纳一个女子为妾,何时还需如此小心翼翼地征询他人同意?
即便这个人是他的正室夫人。
在他看来,林婉仪主动提出,已是识趣,母亲此刻的多此一问,反倒显得有些迂腐。
不等他开口,林婉仪已上前一步,微微屈膝,接过话头:
“母亲,此事确实是儿媳主动向世子提议的。”
她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端庄笑容:
“白姑娘于世子有恩,孤身一人在京,世子心中又着实怜惜她,儿媳想着,既如此,不如成全了他们,也显得我们侯府知恩图报,并非刻薄之家。”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彰显了自己的大度与贤惠,又将侯府的声誉抬了出来。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主动提议,并非真心成全。
一旦名分落定,任她白玥再有手段,也永远越不过自己这个正室夫人去。
侯夫人看着儿媳那强撑的笑脸,心中更是纳闷。
前些日子还因白玥之事闹得不可开交,怎的转眼就如此深明大义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直到这后宅女子心思弯绕,绝非表面那样简单。
转念一想,不过是个妾室。
既然婉仪自己点了头,她这做婆母的也不便过多干涉,免得惹儿子不快,也让儿媳难做。
她轻轻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带了些许倦意:
“罢了,既然你们夫妻二人已商量妥当,婉仪你也无异议,我便不多掺和了。”
她看向林婉仪,带着些许嘱托:
“婉仪,此事既是你主张,便由你着手安排吧,务必办得妥帖些,白姑娘毕竟是客,又是世子的恩人,切莫怠慢了,免得落人口实。”
林婉仪心下一松,知道婆母这是默许了,立刻恭敬应下:
“是,母亲放心,儿媳定会妥善安排,绝不会失了侯府的体面。”
萧寒见母亲点头,脸上这才阴转晴,露出如愿以偿的笑意。
两人又略说了几句闲话,便一同行礼退出了花厅。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侯夫人轻轻摇了摇头,重新拿起账册,却有些心绪不宁。
只盼这纳妾之事,莫要再掀起什么风浪才好。
五日后,听雪轩内。
虽说是纳妾之礼,一切从简,但室内依旧布置了些许红色。
窗棂上贴着精巧的双喜剪纸,桌案上一对儿臂粗的红烛正静静燃着。
几名梳头的丫鬟嬷嬷早早便来了,手脚麻利地为白玥梳妆打扮。
乌黑的长被绾成精致的髻,点缀上虽不逾制却足够华美的珠翠簪环。
脸上施了薄薄的脂粉,唇上点了朱红,镜中映出的容颜,绝代风华,连见惯了美人的嬷嬷眼中都忍不住掠过惊叹。
这一切都透着仓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