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星珩冷眼旁观,心底却有个声音在反驳。
不,不是的。
她在冰川里给了他全部的温暖。
在濒死时守了他一整夜。
只是现在依然会每天凑过来,用那双亮得过分的眼睛看着他:
“厉星珩,你今天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而他呢?
只能用最简短、最冷淡的“还好”、“没事”来回应。
生怕多泄露出一个音节,就会暴露出心底那不合时宜的惊涛骇浪。
可她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冷淡。
每次被他冰封的态度挡回去,她只是眨眨眼。
依旧笑嘻嘻地转身,又投入季燃或江予风闹出的动静里。
难道……真的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吗?
那冰天雪地里的相拥算什么?
漫长黑夜里她的彻夜的守护又算什么?
难道她都不记得了吗?
患得患失啃噬心脏,越是压抑,越是烦躁。
“我说,”驾驶座里传来江予风压低的声音,“你们觉不觉得,队长这几天有点不对劲?”
季燃正把玩着乔睎的一缕头:
“是有点,话更少了,脸更臭了,跟谁欠他八百万晶核似的。”
“是不是旧伤没好利索?”
季燃接了一句,带着点朴实的关切。
“不像。”
江予风摸着下巴,眼神里闪着点探究的光,
“倒像是……心里憋着什么事,闷骚的人就是这样,容易内伤。”
他们的对话并不太避讳,或者说,在这相对安全放松的环境里,警惕性也降低了。
乔睎似乎被吵醒了,她慵懒地掀开眼皮,声音带着鼻音:
“嗯?你们在说厉星珩吗?”
她嘴角弯起一个自然的弧度:
“队长一直都很可靠啊,可能就是累了吧,到了基地好好休息就好啦。”
只有她自己知道,厉星珩越来越明显的焦躁。
那刻意回避却总忍不住飘向她的视线。
还有那夜他醒来时眼中未来得及彻底掩藏的复杂情绪……
她都看在眼里。
鱼儿,已经咬钩了。
只是这条鱼格外固执,还在拼命挣扎。
她借着伸懒腰的动作,掩去了眼底一闪而过的坏笑。
离基地还有一天的路程。
那么,就是今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