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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学篇43（第1页）

第二天，两人果然睡到日上三竿。冬末春初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在深色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带，空气中漂浮着微尘，宁静祥和。

谢怀蝶是被胃里空落落的感觉唤醒的，他皱着眉翻了个身，现身边已经没人了，只有枕头凹陷的痕迹和残留的体温。楼下隐约传来陈阿姨压低的说话声和许知夏平稳的应答。

他慢吞吞地爬起来，洗漱完下楼。餐厅里，陈阿姨正在插花，许知夏则坐在一旁，面前摊开着笔记本电脑和几份纸质文件，似乎是在处理军校下学期的课程预选或相关事务。听到脚步声，两人同时抬起头。

“怀蝶醒啦？饿了吧？早餐在厨房温着，妈给你端出来。”陈阿姨放下剪刀就要起身。

“妈，我自己来。”谢怀蝶快走两步进了厨房，看到灶上小火温着的皮蛋瘦肉粥和几样清爽小菜。

他端着粥碗出来，在许知夏对面坐下。许知夏合上电脑，将一瓶打开的维生素片和一杯温水推到他手边。

“先把这个吃了。”许知夏说，“妈说你昨天看展回来喝汤时就说喉咙有点干，预防着点。”

谢怀蝶：“……”他完全不记得自己随口说了这么一句。但看着那瓶维生素和温水，还是默默拿起来，就着水吞了一片。

陈阿姨笑眯眯地看着，也不插话，继续修剪她的花枝。

谢怀蝶安静地喝粥，许知夏重新打开电脑，但目光时不时会落在他身上，看他吃得差不多了，才状似随意地开口：“下学期课表初步出来了。”

“嗯？”谢怀蝶抬头。

“我这边，周一、周三全天训练和理论课，周四下午和周五上午有固定实践项目。”许知夏简述着自己的安排，语气平稳，“你的课表，我看看。”

这已经不是询问，而是陈述。谢怀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放下勺子，拿过自己的手机，点开教务系统，把课表截图了过去。

许知夏接收，仔细看着。谢怀蝶下学期的课程排得不算特别满，但有好几个需要长时间待在画室或工作室的大作业时段，还有两门理论课安排在晚上。

“周二下午和周四上午，你没课。”许知夏很快指出，“我周三下午四点后能空出来。周五如果我实践结束早，可以去画室找你。”他像是在做战术部署，迅规划着两人下学期能够重合的时间点，“晚上有课的时候，提前告诉我，我去接你。”

谢怀蝶听着他条理清晰的安排，心里那点因为开学临近而产生的、隐隐的烦躁和不确定感，奇异地被抚平了。好像只要有这个人在，连时间都能被妥善分割、安排，确保他们即使在不同轨道奔跑，也总有交汇的时刻。

“哦。”他应了一声，算是同意这份“日程对接”。

“还有，”许知夏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打开的是购物网站页面，显示着几种不同品牌的素描本和颜料，“你常用的那个牌子，库存好像不多了，要不要提前补点？还有画架上的那个零件，上次你说有点松了，型号我，我一起下单。”

谢怀蝶看着他连这些都考虑到了，一时不知该说什么。他自己都还没想到要准备画材。“……随便，你看着买吧。”他把决定权丢回去。

“好。”许知夏收回手机，手指快操作了几下，显然已经加入购物车。

陈阿姨在一旁听着，笑容就没停下过。她插好最后一支花，将花瓶摆到餐桌中央，拍了拍手：“好了，你们俩把正事商量完没？商量完了，下午陪妈去趟市呗？开学前最后采购一次，给你们带点好吃的回学校。”

“好。”许知夏立刻应下。

谢怀蝶也点了点头。

于是，下午的行程又变成了家庭采购。不过这次目标明确，主要是补充两人住校需要的生活用品和零食。陈阿姨兴致勃勃地往购物车里放各种即食肉类、营养麦片、水果，还有她认为“孩子们熬夜学习时必备”的核桃和黑芝麻糊。

“怀蝶，这个牌子的食意面你吃过吗？味道还不错，晚上在画室饿了可以垫垫。”

“知夏，你们训练消耗大，这种蛋白棒带点，别饿着。”

“对了，暖宝宝也多拿几包，倒春寒厉害，你们宿舍暖气要是不足可别冻着。”

谢怀蝶看着推车里越堆越高的东西，忍不住开口：“妈，够了，宿舍放不下。”

“怎么放不下？慢慢吃慢慢用嘛！”陈阿姨不以为然，又拿了两盒谢怀蝶喜欢的曲奇饼干。

许知夏推着车，没阻止陈阿姨的热情，只是在她拿起第三罐蜂蜜时，平静地提醒：“妈，蜂蜜他宿舍还有半罐。”

“哦，对，瞧我这记性。”陈阿姨这才作罢。

采购完毕，回家整理。陈阿姨坚持要帮他们一起收拾行李箱。谢怀蝶的行李箱里，除了衣物和画具，被陈阿姨塞满了各种吃的用的，角落还偷偷塞了两个她求来的平安符。许知夏的行李相对精简，但陈阿姨也仔细检查了他的作训服是否带够，常用药品是否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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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学校要互相照顾，按时吃饭，注意身体，常给妈打电话……”陈阿姨一边帮忙拉上行李箱的拉链，一边絮絮叨叨地叮嘱，眼圈有些微微红。

“知道了，妈。”许知夏握住她的手，郑重承诺，“我们会照顾好自己，也会照顾好对方。周末就回来。”

谢怀蝶站在一旁，看着陈阿姨不舍的样子，心里也有些酸。他张了张嘴，最后只低低说了句：“妈，您也注意身体。”

晚饭是践行宴，比平时更加丰盛。席间，陈阿姨说了很多，从他们小时候的趣事（主要是许知夏记得的、关于谢怀蝶的片段），到对大学生活的感慨，再到对新学期的期许。气氛温馨中带着一丝淡淡的离愁。

饭后，许知夏和谢怀蝶没让陈阿姨再动手，一起收拾了厨房。然后陪她在客厅看了会儿电视，直到陈阿姨催他们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回学校。

回到二楼房间，两个收拾好的行李箱并排放在墙边，提醒着离别在即。房间里还弥漫着家的温暖气息，但已经能感觉到一丝不同的节奏。

谢怀蝶坐在床边，看着行李箱，忽然觉得这个寒假过得太快，快得好像昨天才刚回来，明天却又要离开。

许知夏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伸手揽住他的肩膀，将他往自己怀里带了带。

“舍不得？”许知夏低声问。

“……有点。”谢怀蝶难得坦率，靠在他肩上，嗅着他身上令人安心的味道，“家里……太好。”

“学校也很好。”许知夏吻了吻他的顶，“有你的画室，有你的同学，还有……”他顿了顿，“我就在对面。”

谢怀蝶心里那点离愁被这句话冲淡了些。是啊，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许知夏还在触手可及之处。

“而且，”许知夏补充，声音带着笑意，“周末就能回来。妈说了，给我们留着房间，随时欢迎。”

谢怀蝶“嗯”了一声，在他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睛。是啊，这不是结束，只是一个阶段的开始。家在这里，永远是他们可以随时归来的港湾。而他和许知夏，也将带着家的温暖和力量，并肩走向新的学期。

夜深了，别墅里一片安宁。离别的淡淡愁绪，终究被更坚实的归属感和对未来的共同期待所覆盖。明天，他们将再次出，但这一次，是携手同行，心中有家，身后有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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