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伦不明白。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余光瞥见一个人。
他倚靠在厂区的大铁门上,嘴里叼着烟,饶有兴致地拨动着那把大铁锁,像姜太公钓鱼一样悠然自得。
厂办的高主任。
和老厂长是远房亲戚,平时主要负责接待与传达的任务。
岗位不算重要,但是厂里的老人了。
闻熹担任新厂长之后,重新调整了不少人的工作岗位,厂办的人,现在就剩他一个。
难道是觉得自己的位置也岌岌可危了?
郑伦不解地走上前,质问高宗耀。
“高主任,工人们不上班,这么堵在大门口拉横幅闹事,您就看着吗?”
高主任啧了一声,弹掉手里的半根香烟,意味深长地对郑伦说,“郑工,你也看到了,这是老师傅他们自己要拉的,我也拦不住啊。”
“再说了,药厂是我家,安全靠大家。”
“他们在自家门口坐着,怎么能算闹事呢?”
高主任笑得满不在乎,用一种你奈我何的眼神盯着郑伦轻笑。
挑衅的神情仿佛在说,就是我挑唆的,你们又能把我怎么样?
郑伦气得想狠狠砸烂高主任这张虚伪的笑脸。
他怒气冲冲地拂袖而去,扶起自行车,一埋头,两只脚踩出了不顾一切的气势,不消五分钟,就到了闻熹家门口。
和郑伦赶往惠鑫制药厂的路上,闻熹听了事情的大概。
事情比较棘手。
老师傅们年纪大了,不能硬来。
要是采取强硬措施,生不必要的冲突可就要上报纸头条了。
但要是顺了老师傅们的意思,这改革就不用推行了。
郑伦看闻熹抿着唇不说话,知道她在想办法,不再出声打扰。
两人一前一后骑到了大门口。
横幅还在,老师傅们排成两排,老僧入定似地坐在地上。
太阳升起来了,有人时不时撩起衣服下摆擦汗。
“闻厂长来了!”
有眼尖的围观的百姓现了闻熹,大呼一声。
老师傅们一听,呼啦啦都站了起来。
有几个坐得太久,腿脚都僵硬了,起来的时候还趔趄了一下,差点没摔回去。
闻熹刚停好单车,就听到咄咄逼人的质问声扑面而来。
“闻厂长,我们不干了!”
“对,您要是不收回这个什么狗屁新规定,我们今天就辞职!”
“说的没错,我们不能吃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