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上台,白衣人站在台中央。
台上堆满了婴儿的尸骨,有的已经腐烂,露出了森森白骨。
尸臭味儿直冲鼻腔。
楚樾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在哪儿。”楚樾还是问。
“你找不到了,”白衣人笑说,“你再也找不到了。”
“……什么意思”
白衣人依然不答,只是吃吃地笑。
“你很聪明,就算你如约给兲国做事,你也找不到他的。”白衣人说,“知道吗,冠军侯,我祖辈为祖帝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却被扔在冰天雪地里暴尸荒野。”
“想来你也不会知道。楚家的公子,怎么会知道不受皇恩是什么感觉”
或许是心中猜到了什么,楚樾的脸色变得惨白。
“我刚说了,不听废话。”他说,“到底在哪儿!”
“这不是废话啊。”白衣人歪歪脑袋,“你也知道,我曾经是个国师。”
“冠军侯,我啊,我不想被皇恩左右,不想被流放在冰天雪地里,也不想因为国破就要身死。”
“我想要长生。”
“我想要不老不死。”
“看看你脚下,这是不老不死的法阵。”白衣人张开双臂,嘴角几乎要咧到耳朵根去,“这是不老不死的法阵啊!”
楚樾低下头,挪开了些脚尖。
脚下的确是以血画成的法阵。
楚樾不耐烦:“这跟他又……”
“当然有啊!”白衣人喊,“不老不死的祭品,是天子血!”
楚樾瞳孔骤缩。
白衣人哈哈大笑起来,往旁飘飘忽忽地踉跄两步。
他的身后,是一具尸体。
那已经不能被称之为是尸体了——那具尸体干瘦如柴,几乎没有一点儿肉,仿佛被吸干了血肉。
是一具干尸。
干尸穿了一身血红的华服,一头长发漆黑地散落在台上。
火好像突然熄灭了。
耳边突然响起震耳欲聋的嗡鸣声,陆青泽突然什么都听不到了。
那白衣人还在笑,在笑着嚷嚷着什么,可陆青泽却听不见任何声音。
面前,背对着他的楚樾突然提起枪,杀了上去。
瞬息间,他冲到白衣人面前,一枪袭向他。
长枪从他身体之中贯穿过去,却没喷溅出任何鲜血。
只有衣物破裂。
长枪贯穿衣物,而那其中的肉。体竟然如雾一般消散,仿佛一片幻影。
白衣人消逝而去,只有衣袍随风落下高台。
耳边嗡鸣渐散,陆青泽听见他在大笑,在高声嚷着什么,但他一个字儿都听不清。
楚樾站在台子上,没有任何反应。
他握着枪,怔怔地站在那里。
外围仍在喊打喊杀。
忽然,有些欢呼声传了进来。
楚樾仍是未动。
半晌,他提起脚步——他好像走路都没有力气了,脚步像灌了铅,笨重地在地上拖动。
他失魂落魄地拖着自己,走到干尸面前。
咚地一声,他沉沉跪到地上。
他伸出手。
那双布满伤痕满是鲜血的手抖个不停。
正要触摸到干尸时,楚樾双手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