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夏走到他们面前,行了个标准的宫礼:“给二位请安。安姑娘,皇后娘娘有请。”
“找我?”安芷芸小心试探:“不知皇后娘娘找我……”
“回姑娘,这个婢子不知,婢子只是来传信的。”
安芷芸心头隐隐不安,但皇后有请,她只得跟着青夏前往皇后的玉坤宫。当她在暖阁内见到皇后身边的杨帆之时,心里“咯噔”了一下,没好气地瞪了过去。
杨帆之冷眼看着她,语气却是十分温和:“安姑娘,看我做什么?还不赶紧给皇后请安。”
她收回视线,规规矩矩给皇后请了安。她以为杨帆之告了她的状,若皇后问罪,打算来个死不承认,不料皇后开口的语气却是出奇的和善。
“你叫芷芸是吧?呵呵,你小时候本宫见过你,想不到一眨眼已出落得如此标致。”
她福了福身:“谢皇后娘娘夸赞。”
“来,到本宫身边来坐。”皇后招手。
安芷芸看着笑意盈盈的皇后,搞不明白这姑侄俩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只得上前坐到皇后跟前的绣墩上。
直到青夏奉上茶,皇后才慢悠悠道出宣她过来的真正意图,“芷芸,六月十八是太后六十寿辰,因太后身子不好,圣上命本宫替太后找个斋娘,替太后吃斋诵经念佛一百天。”
皇后顿了顿,继续道:“本宫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刚才闲聊中,帆之向本宫推荐了你,说你年纪虽小却有向佛之心,宝莲天官诞日那晚,更是虔诚地抄了整晚的《天官经》。”
听了这番夸赞,安芷芸只觉得眼前一黑。那晚抄《天官经》是她原意抄的吗?明明是杨帆之罚她抄的。
再说了,她只抄了一册,其余十一册都是大哥帮她抄的,她哪里虔诚了?可这些话她只敢心里腹诽,不敢说出口。
皇后又道:“本宫觉得你很适合做太后的斋娘,所以叫你过来,是想问问你的意思。”
所谓“斋娘”就是“奉佛女官”,选自朝中勋贵家中十五岁以上的未婚女子。若是做“斋娘”需住皇家寺庙内,每日五更时便要起来抄经诵佛,拜天祈福。
这也就算了,关键是还要吃素斋,不是吃一天两天的素斋,而是要吃满一百天,这不是简直要她的命吗?
安芷芸脑中飞快盘算,正想找个借口推掉这要命的差事,不料杨帆之先开了口。
“姑母,镇远将军之女身份高贵,芳龄合适,且虔诚向佛,紫炎城中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人,想必太后对她也会满意,姑母,就定她吧!”
“这样啊!”皇后闻言,也不等安芷芸表态,当即拍板:“那本宫即刻拟下懿旨,封镇远将军之女为太后的奉佛女官。”
安芷芸此刻都有想死的心,她猛地抬头对上杨帆之视线,却在对方眼底看到满满的戏谑。
杨帆之,你居然跟我玩阴的!你好毒的手段!
“帆之,太后的寿辰的筹备事宜就交给你了。好了,没旁的事了,你带着芷芸回中春宴吧!本宫有些乏了,想小憩一会儿。”
皇后这番话,让安芷芸又想起个事来:杨帆之是在礼部当职,虽只是一个小小侍郎,但礼部尚书是个等着致仕的老头,什么都不管,凡事都由杨帆之掌管。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她是奉佛女官,而杨帆之是太后寿辰的主要筹备官,也就是说杨帆之成了她的顶头上司。想到这里,安芷芸只觉眼前又是一黑。
杨帆之和安芷芸一前一后走出玉坤宫。
出了宫门,安芷芸便挡在杨帆之跟前拦住了他的去路:“杨帆之,你为何向皇后推荐我做斋娘?”
“你说呢?”杨帆之翻了个白眼,径直绕过安芷芸往前走。
“就因为我失手弄脏你衣服?”安芷芸追上前,“可你不也弄湿我的画?咱们算是扯平了,你却还去皇后跟前使坏,你这人心眼怎么这么小?”
杨帆之停下了步子,脸上露出一抹讥讽,“瞧你这话说的,刚才劈头盖脸泼了我一盆水,又设计拦住我小厮偷走我衣服,现在我恩将仇报送你个奉佛女官的品级,这等好事多少人盼不来,你倒抱怨起来了?”
“你…你知道了?”见自己算计杨帆之的事被揭穿,安芷芸气势顿时弱了三分,“那…那你泼回来便是,可你却算计我吃斋念佛一百天!”
“哼!那不正好。”杨帆之挑眉冷笑,“趁这段日子你好好在佛祖跟前净化心灵,省得满脑子都是害人的心思。”
“你……”安芷芸被怼得哑口无言,最后只能咬牙切齿道:“杨帆之!咱们势不两立!”
“切!谁怕谁!”杨帆之冷哼一声,袍角一扬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