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门是厚重的实木。
沉闷的敲门声,像是三记重锤,砸在了陈震山的心口上。
他刚刚换好睡袍,那身紧绷的夜行衣还未来得及处理。
就被他随手塞进了书桌下的暗格里。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入口只剩苦涩,却压不住他胸腔里翻涌的惊骇。
这小子……竟然直接找过来了。
他没有躲藏,没有惊慌,甚至没有去检查自己的伤势。
而是直接找上了门。
这份洞察力,让陈震山握着茶杯的手,指节微微泛白。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甚至带上了一丝被打扰的不悦。
“进来。”
门轴出一声轻微的转动声。
陈烬推门而入。
他身上还穿着那件被划破了几道的睡衣,神色平静得不像话。
他的目光在书房里扫了一圈。
没有在任何地方做过多停留,最后落在了陈震山的脸上。
那眼神,不像儿子看父亲,更像是一个猎人,在审视自己的猎物。
陈震山的心,又是一沉。
他试图从陈烬的脸上找到一丝一毫的惊讶,或者愤怒。
可什么都没有。
平静。
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仿佛他半夜穿着夜行衣潜入儿子房间搞偷袭。
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这种被看穿的感觉,让陈震山这位久经沙场的老将。
第一次感到了些许的狼狈。
他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了沉默。
“你……”
他想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可话到嘴边,又觉得这问题实在愚蠢。
于是他换了个问法,语气中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你的身手,跟谁学的?”
陈烬像是没听见他话里的质问。
自顾自地拉开书桌对面的椅子,坐了下来。
动作随意,姿态放松,仿佛这里是他的地盘。
他甚至还翘起了二郎腿。
睡裤的破口处,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腿线条。
“这个嘛。”
陈烬拖长了音调,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天赋异禀。
做梦的时候跟一位老神仙学的。”
陈震山:“……”
他的额角青筋狠狠跳了一下。
混账东西!
都这个时候了,还在跟他嬉皮笑脸!
“陈烬!我在问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