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声音在反复回响:他真的要死了。
这一次,没有奇迹了。
没有第二个苏念能捐肝给他了。
没有第二个母亲能救他了。
他要死了。
这个认知像潮水般涌来,淹没了她所有的恨,所有的怨,所有这些年筑起的高墙。她感觉到心脏在剧烈收缩,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妈妈?”苏忘抓住她的手,小脸上满是担忧,“妈妈不哭。”
苏念这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下来,止都止不住。
她蹲下来,抱紧女儿,把脸埋在孩子小小的肩膀上,任由眼泪浸湿那件红色的棉袄。
走廊里,三个女人以三种不同的方式崩溃着。
一个跪地痛哭。
一个抱女无声流泪。
还有一个躺在病房里,在昏迷中一步步走向死亡。
窗外阳光很好,照进走廊,在地板上投下明亮的光斑。
光斑里,那份配型报告单静静躺着,上面那些冰冷的医学数据,宣判了一个母亲最后的希望破灭。
也宣判了一个男人最后的生机断绝。
深夜,苏念在病房外守夜。
陆延舟还在昏迷中,但生命体征暂时稳定。周婉华已经被温言劝回家休息,走的时候整个人像一具行尸走肉。
走廊里很安静,只有护士站传来低低的交谈声。
苏念坐在长椅上,手里拿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着那张动物园的全家福。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然后打开浏览器,在搜索框里输入了一行字:
“肝移植二次捐献可能性”。
页面上跳出了密密麻麻的医学文献。她一篇一篇地点开,那些晦涩的医学术语像天书一样,但她强迫自己看下去。
直到她看到一篇最新的研究论文,标题是:“曾接受活体肝移植的受体二次移植的特殊免疫相容性研究”。
她的手指僵在了屏幕上。
论文摘要里有一句话:“在某些极特殊情况下,如果初次捐献者与受体存在特殊的免疫相容性,且捐献者身体状况允许,理论上存在二次捐献极小部分肝脏的可能性……”
苏念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
她想起三年前,她捐给陆延舟的那部分肝。
想起医生说,他们的配型结果“好得惊人”,几乎是医学上的奇迹。
想起陆延舟移植后几乎没有出现排异反应,恢复得比预期快得多。
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脑子里生根、芽、疯狂生长。
她猛地站起来,冲向医生办公室。
温言正在整理病历,看见她冲进来,愣了一下:“苏念?怎么了?”
苏念把手机屏幕转向他,手指颤抖着指着那篇论文:“这个……这个有可能吗?”
温言接过手机,快浏览了一遍,脸色渐渐变得凝重。
“理论上……”他缓缓开口,“是有可能的。但概率极低,低到可以忽略不计。而且即使匹配,捐献者的身体也必须能承受第二次手术。你……”
他抬头看向苏念,眼神复杂:“你已经捐过一次了。你的肝脏不能再切除了。”
“但如果只需要切很小一部分呢?”苏念的声音在抖,“如果只需要一点点,就能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呢?”
温言看着她,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他叹了口气,声音沉重:“苏念,即使你真的能捐,即使所有医学条件都满足,手术的成功率也不足百分之十。而且……你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我不怕。”苏念说,声音很轻,但很坚决。
温言沉默了很久,最终说:“我需要和肝移植中心的专家讨论。但在这之前,你要做全面检查。而且……这件事,不能告诉陆延舟。他如果知道,一定会反对。”
苏念点头,眼睛里燃起一丝微弱的光。
那可能是陆延舟最后的希望。
也可能是她最后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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