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件夹里的内容,苏念没有告诉任何人。
但温言还是察觉到了她的异常。自从那天从陆延舟公寓回来后,苏念就常常呆,看着窗外出神,抱着苏忘时眼神里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悲伤。
“念念,你最近还好吗?”一天晚饭后,温言终于问出口。
苏念正在收拾碗筷的手顿了顿:“还好。”
“陆延舟那边……情况怎么样?”
“医生说,可能撑不过半年。”苏念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让人心慌。
温言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难过吗?”
这个问题让苏念愣住了。
难过吗?
她以为自己不会难过的。那个男人伤害她那么深,她应该恨他,应该觉得他罪有应得,应该在他死的时候无动于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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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会疼?
“我不知道。”苏念诚实地说,“温言,我很矛盾。我知道他活该,我知道这是他应得的报应。可是……可是当我看见他躺在那里,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连抱女儿的力气都没有的时候,我……”
她说不下去了。
温言走到她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念念,恨和爱不是非此即彼的。你可以恨他曾经对你的伤害,也可以怜悯他现在的处境。这不矛盾。”
“但我应该恨他。”苏念的眼泪掉了下来,“他毁了我的人生,毁了我的健康,毁了我对爱情的所有期待。我应该在他死的时候拍手称快才对。”
“可你不是那样的人。”温言的声音很温柔,“如果你是那样的人,当初就不会捐肝救他。念念,你的心从来都是软的,即使被伤害得千疮百孔,也依然会为别人的痛苦而痛苦。”
这句话击中了苏念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她蹲下身,捂住脸,压抑地哭了起来。
温言没有劝她,只是轻轻拍着她的背,让她哭个够。他知道,苏念需要这场宣泄,需要把积压了三年的委屈、愤怒、悲伤,统统哭出来。
等苏念哭够了,温言递给她一张纸巾。
“念念,”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有件事,我想告诉你很久了。”
苏念擦着眼泪,抬起头。
“我爱你。”温言说得很平静,但每个字都掷地有声,“不是同情,不是怜悯,是真的爱你。从三年前在疗养院第一次见到你,看见你一个人坐在窗前说‘我等的人不会来了’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
苏念愣住了。
“我知道现在说这个不合适。”温言苦笑,“陆延舟快死了,你心里很乱。但我必须告诉你,因为我怕再不说,就永远没有机会了。”
他握住苏念的手,眼神温柔而坚定:“念念,我不求你马上接受我,也不求你忘记过去。我只想告诉你,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无论你选择恨他还是原谅他,无论你未来想怎么活,我都会在你身边。我会照顾你,照顾苏忘,给你们一个家——如果你愿意的话。”
这是温言第一次如此直白地告白。
苏念看着他,看着这个在她最黑暗时出现、陪伴她走过生死、给予她无私帮助的男人。他那么好,那么温柔,那么值得被爱。
可是她的心,已经千疮百孔,再也装不下任何人了。
“温言,”苏念的声音哽咽了,“对不起,我……”
“不用现在回答我。”温言打断她,轻轻抱了她一下,“念念,你只需要知道,你值得被爱,值得拥有幸福。无论那个人是不是我,你都应该拥有全新的开始。”
他松开她,对她笑了笑:“我去看看苏忘睡了没有。”
温言离开后,苏念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手里攥着那张陆延舟写的纸条。
“温言是个好人。如果有一天你愿意重新开始,他应该会是个好父亲。”
连陆延舟都这么说。
可是为什么,她的心还是像被掏空了一样,疼得喘不过气?
三天后,陆延舟的律师团队登门拜访。
一行五人,西装革履,提着厚重的公文包。为的是一位五十多岁的德国律师,中文说得很流利:“苏女士,您好。我们是陆延舟先生委托的法律团队,负责处理他的财产转让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