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他那个一向自诩高贵优雅的母亲,竟然用如此恶毒、如此侮辱性的字眼,来攻击他刚刚为他换来生命的妻子?!
他几乎能想象出,苏念当时坐在咖啡厅里,面对着周婉华那鄙夷刻薄的嘴脸,听着这些足以将人尊严彻底碾碎的话语时,是怎样的绝望和难堪!她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手术,身体和心理都处在最脆弱的时候,却要承受来自他家人如此恶毒的伤害!
而他在哪里?!
他那个时候,是不是又一次缺席了?是不是又一次,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让她独自一人面对了这一切?!
我看着她一张一合的嘴,那些恶毒的字眼像毒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里。周围好像有很多人在看我们,他们的目光像针一样刺在我身上。
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只是死死地攥着拳头,指甲掐进了肉里,却感觉不到疼。因为心口的疼,已经盖过了一切。
原来,在他们眼里,我付出的生命代价,抵不过一个虚无缥缈的‘继承人’。
原来,我所有的爱和牺牲,最终只换来了一句‘不会下蛋的鸡’。
我笑了。看着周女士,我真的笑了。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似乎被我的样子吓到了,骂了句‘疯子’,拿起包匆匆走了。
我独自坐在那里,坐了多久不知道。直到服务生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我还需要什么。
我需要什么?
我需要的,从来就没有得到过。
从咖啡厅出来,阳光很好,可我却觉得冷,刺骨的冷。我去看了医生,医生说我抑郁症加重了,建议我住院治疗。
我拒绝了。
我拿着那瓶白色的药片,走在车水马龙的街上。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吵,又好安静。
安静得,只剩下我一个人。
日记在这一页,戛然而止。
后面是几页的空白。
仿佛记录的主人,在写下这些文字后,就已经耗尽了对这个世界所有的留恋和力气。
陆延舟维持着低头看日记的姿势,一动不动。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黑暗中,只能听到他粗重、破碎、如同风箱般的喘息声。
原来……这就是她抑郁症一步步加重的根源。
原来……在他不知道的时候,他母亲竟然用如此残忍的方式,一次又一次地,将刚刚为他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回来的苏念,推向更深的深渊!
“不会下蛋的鸡”……
“废物”……
这几个字,像带着倒钩的鞭子,一遍遍抽打着他的灵魂!他想起苏念后来日益苍白的脸色,想起她偶尔看向窗外时空洞的眼神,想起她越来越沉默的样子……他当时只以为她是身体不适,或者是在闹脾气,他甚至……甚至可能还因此感到过不耐烦!
他都做了什么?!
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啊——!!!”
一声压抑到了极致、仿佛野兽濒死般的悲鸣,猛地从陆延舟的喉咙深处撕裂而出!
他猛地扬起手,将那本日记狠狠砸向墙壁!却又在下一秒,像疯了一样冲过去,将那本承载了苏念所有痛苦和绝望的日记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抱着她本人那具千疮百孔的躯体。
他蜷缩在冰冷的地板上,身体因为极致的痛苦和悔恨而剧烈地颤抖着,眼泪终于冲破了堤坝,汹涌而出,滚烫地灼烧着他的脸颊。
可这眼泪,太迟了。
这悔恨,太廉价了。
对他母亲而言,苏念只是一个不能生育的“累赘”。
而对苏念而言,他们母子二人,都是将她推向绝境的凶手!
他还有什么脸面再去祈求她的原谅?
他还有什么资格,再去打扰她好不容易得来的平静?
他抱着日记本,像抱着一个虚无的救赎,在无尽的黑暗和绝望中,出了如同幼兽般无助而痛苦的呜咽。
而他的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无声地亮起,又熄灭。
屏幕上,是陈默刚刚来的信息,关于那个出现在“念暖”花店,站在苏念身边的男人的初步调查结果。
陆总,初步查到,那位温言先生,是一名医生,主攻方向是……心理治疗与抑郁症康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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