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视线扫过房间每个角落,窗帘的褶皱,茶几的倒影。
某种近乎绝望的焦灼在他骨髓里燃烧,却只能化作更刺骨的信息素压迫。
魏迹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几分癫狂的荒谬他挣动着被制住的手腕:“你都不知道!我能知道?他嫁给你还是嫁给我!”
沈晖星快翻遍了整座城市,所有裴寂青可能踏足的地方都不见他。
衣柜里少了几件常穿的外套,保险柜里护照不翼而飞。
找了几天,所有人都垂首立在阴影里,连话都不敢说。Alpha暴走的信息素让整个空间像灌了铅,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脊梁上。
尹宁的公寓门被叩响,开门的瞬间,Omega
被眼前沈晖星眼底的血丝惊得后退半步。沈晖星站在门框切割出的光影里,军装领口散乱:“裴寂青呢?”
尹宁最终只是摇头。
沈晖星一开始以为他是故意的,故意让他紧张。
最让沈晖星无法接受的是,他看见了那份静静躺着的离婚协议,右下角已经签好了裴寂青的签名。
沈晖星的手悬在纸页上方,指尖不受控制地痉挛。
他的表情在看清条款的瞬间裂成碎片,某种介于暴怒与剧痛之间的情绪从裂缝里喷涌而出,将那张永远冷静自持的面具冲得七零八落。
魏迹看着面前的沈晖星,某个念头如闪电般劈开混沌的思绪,他嘴角微微抽动,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你找不到他了?”
尾音上扬,带着某种近乎残酷的明悟。
记忆如潮水般回溯,某日他和裴寂青的对话在脑海中清晰浮现——
那时的他满心不甘,嫉妒啃噬理智,魏迹咬着牙质问裴寂青:“如果有一天沈晖星也脏了你也会抛弃他吗?”
裴寂青的回答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说会。
那一个字,轻得像随口一说,却又重如判决。
魏迹的嘴角忽然扬起,笑意越来越深,最后竟化作一声低笑,从喉咙里滚出来,带着几分癫狂的畅快。他盯着沈晖星,眼底闪烁着近乎怜悯的嘲弄:“沈晖星……你做错了事,也被抛弃了。”
魏迹的笑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仿佛在庆祝这世上终于有人与他同坠深渊。
第34章有没有可能,寂青只是畏惧你的一切我……
沈晖星的眼底燃着烈焰,恨不得将面前的人挫骨扬灰,最好连连骨血都焚成灰烬:“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魏迹眼中露出个嘲弄的眼神,他欣赏着沈晖星瞳孔里炸开的裂纹,慢条斯理将那句话说了遍:“沈执行官要是没听懂,我可以再说一次——我说你被抛弃了。”
他忽然笑起来:“和我一样。”
沈晖星听见自己捏紧骨头的声响,他忽然暴起扼住对方咽喉:“别用你们那发馊的青春期恋爱来丈量我们,裴寂青很爱我。”
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狠绝,仿佛这样就能焊牢这个事实。
魏迹的瞳孔里燃着倔强,脸颊因窒息而浮起红,他扯开一抹笑,嗓音被碾得沙哑:“沈执行官……你今天还打算杀了我吗?”
空气凝滞了一瞬,下属连忙提醒沈晖星。
沈晖星骤然松手。
魏迹踉跄着后退,大口喘息,喉间溢出的气流裹挟着低哑的笑,像是终于挣脱了枷锁的困兽。
裴寂青走了——彻底地、决绝地离开了沈晖星。这个认知让他眼底的阴翳散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疯癫的畅快。
他太了解裴寂青了,他一旦转身,就再也不会回头。
所有的誓言、温存、纠缠,都会被他一刀斩断,连余烬都不留。
既然如此——魏迹抬手擦过唇角,眼底的讥诮再不加掩饰。
既然如此,他便再无需遮掩。
魏迹曾卑劣地想要撕开裴寂青所有伪装,将那些阴暗的、不堪的过去统统曝晒在日光之下,像一只恶鬼般从沈晖星身边硬生生剜走裴寂青。
他现就是想要看沈晖星崩溃,想要看他失去一切后狼狈的模样——就像曾经的自己一样。
可裴寂青望过来的那一眼,却像一把钝刀,缓慢地剖开他的胸腔。
那眼神里没有恨,只有一种近乎悲凉的质问,仿佛在说:你曾经没能给我幸福,如今又想亲手毁掉我好不容易抓住的幸福吗?
魏迹心脏像是被浸在酸液里,又疼又涩。
他们在最微末的岁月里相识,那时的裴寂青,是凛冬里的一簇火,是他荒芜人生中唯一敢触碰的温暖。
即便后来一切都变了,裴寂青依旧是他心头最柔软的那块血肉,轻轻一碰,就疼得发颤。
所以,他终究还是迟疑了。
如今沈晖星竟敢在他面前斩钉截铁地说裴寂青爱他。
这简直像一把钝锈的刀,缓慢地剐蹭着他溃烂的旧伤。
若沈晖星当真给得了裴寂青安全感,他又怎会走得如此决绝?
“爱你?”魏迹低笑出声,眼底浮着一层薄冰,“或许吧,裴寂青当初也很爱我呢。”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啊,”魏迹仰起头,“爱的时候,能把整颗心都剖给你,让你错觉自己拥有了整个世界,可一旦决定离开……就再也不会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