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文贵仁!我是文相的儿子,啊——你他娘的——嗷!”
“揍的就是你!”姬昭边揍,边凉凉地怒笑,“文相的儿子?什么玩意?哈?我还是驸马呢!我是姬昭!猪头!揍死你这个猪!揍死你这头猪!猪!”
姬昭心中怒骂,骂到后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真正想骂的到底是谁。去他的驸马,他今天还就顶着驸马的身份打架了!他就要丢尽皇家的脸面!
他们俩边打,边自爆身份,围观村民们更为傻眼,一团混战,更没人敢上前来拉他们,后来是巡逻的衙役经过,听说是驸马跟文相的儿子在打群架!也不敢去问是真是假,吓得赶紧先回去告诉上峰,知县吓得屁滚尿流地冲了过来,也没能将他们拉开。
是姬昭打到后来直喘气,浑身没劲,渐渐停了手,这场架才算暂时完事。
知县这等小人物也没见过驸马跟文相的儿子啊,不过瞧这两人穿着打扮,即便不是驸马跟文相的儿子,也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公子,他欲哭无泪,先把人赶紧带回衙门,又立马叫人快马进城把这件事告诉金陵府少府尹。
知县先陶腾出两间空房间来给这两位爷,又叫人去带大夫来,他先去堂上问那些目击百姓们的话,就怕见了上峰没话好说。他们打架,是大家都看到的,至于原因嘛,各有说法,这个人说:“他们俩就是走路不小心撞到了一起,然后就打了起来!”
那个说:“别胡说八道!他们是为那编篮子的翠丫打起来的!”
“你才胡说!人家驸马家里有公主,看得上翠丫?!”
“翠丫怎么了?翠丫若是愿意嫁给我,十个公主也不换!”
“你可算了!真要让你见一眼公主,你怕是都能乐得翻了气!”
眼看这越说越乱,知县一敲惊堂木:“闭嘴!”
知县都问过一回,总结下来,两人的确是因为一名叫作“翠丫”的小娘子打的架,证据就是,那文相的儿子一直叫“美人”,两人也是在翠丫摊前打的架,翠丫恰好也是枫泾镇出了名的“篮子西施”。
于是知县又叫人去把翠丫拿来,再去城里,把初步调查的结果先告诉上峰。
金陵府少府尹听说是驸马跟文相的儿子在城外打架,也吓得腿软,赶紧先叫自家侄子去一趟,他家侄子在白鹿书院念书,刚好见过这两个人。
等待侄子回来的时候,又接到消息,驸马跟文相的儿子竟是为一个乡野丫头打的架,他头上开始流汗,怎么擦也擦不尽,一个时辰后,他的侄子快去快回,跑马跑得脸都白了,翻身下马,边喘气便道:“是,是驸马,也是,是文贵仁……”
“你没瞧错?”
“绝没错,我偷偷在门外看了眼,两人身上都是伤,文贵仁是躺着的,驸马还能靠着坐在椅上,但我远远瞧着,驸马眼睛里似乎都出血了……”
“作孽,作孽啊!这个文贵仁!偏不给我一丝清静!回回都是他!”
少府尹派人去宫里报消息,他先带着人去知县衙门接二位爷回来。
陛下在议政,来报信的人被带到东宫,来人抖抖索索地好不容易把事情说全了,宗祯听呆了,不可置信地反问:“驸马与文贵仁,于枫泾镇集市,因为一名女子大打出手,引数百名百姓围看?”
“是,是……少府尹大人已经去了……”来人的汗直往下滴,却擦也不敢擦。
宗祯屏住呼吸,只觉得腹中层层怒火上涌,冷冷问:“驸马现在何处?文贵仁又在何处?!”
“回殿下的话,驸马与文郎君都在知县衙门里。”
“知道了……”宗祯的声音更冷。
来人的腿肚直打颤,就盼着太子叫他走,偏偏太子一句话不说,过了片刻,才又问:“驸马可有受伤?”
“回殿下的话,两人都有受伤……”
宗祯深吸一口气:“知道了,你先下去,门口候着。”
“是,是……”
他赶紧行礼退下。
他们一走,宗祯的手就握拳敲在手边的桌上,又气又急又担忧,他叫道:“程深……”
“殿下……”程深弯腰。
“你去,带他回来。”
“是!小的这就去!”程深走到一半,又被他叫回来:“他出趟门,身边护卫不少,应当只是小伤,到底是伤,你带些药膏去。”
“是!小的知道!”程深再走,又被叫回来,宗祯沉声道:“他若是不愿回来,捆也要把他给我捆回来!”
“是!”
宗祯又叫回来:“他若是反抗,小心些,别真的捆,身上或许有伤,别惹他生气。”
“是,小的知道!”
这一次,程深没有再被叫回来。
程深见到姬昭时,傻站在原地,怎么也没想到,驸马会伤成这样,一只眼睛都被打得内出血了!吓人得很!他立即气道:“驸马您这是文贵仁打的?!”
却没人应他,姬昭低头,正慢条斯理地往手腕上抹药膏,尘星正帮他重新梳头,殷鸣一边站着,都当他不存在。
程深着急四处找着人:“可乐他们呢?您出门,没带他们?他们怎可如此!”
照例没人搭理他,程深并未想太多,只当驸马心情不好,他这才说明来意,尘星冷笑:“我们郎君身上不爽,不去。”
程深正要再劝,姬昭抬头:“我去……”
“郎君……”尘星诧异看他,为什么还要去见那个两面三刀又神经病的太子!见他去死啊!
姬昭扶着尘星,从椅子上颤颤巍巍地好不容易站起身,又平静地说了一遍:“我这就去,去见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