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砚礼却没有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骨血里。他的拥抱不再仅仅是强制,还掺杂了某种无法言说的、沉重而晦暗的情感。
苏清梨僵在他怀里,心里的恐惧、愤怒、委屈,奇异地被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和探究欲覆盖。
那个“她”是谁?
他曾经经历过什么?
为什么他偏偏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将她困在身边?
这一晚,苏清梨仿佛窥见了斯文表皮之下,那败类内核中更复杂、更幽深的裂缝。
猎人与猎物的游戏,似乎从这一刻起,开始悄然变质。
强制爱的背后,是双向沉沦的伊始。
宴会风波后,傅砚礼对苏清梨的掌控欲达到了一个新的顶峰。他减少了不必要的应酬,更多时间待在安置她的公寓里。他不再只是强势地索取,有时会长时间地看着她画画,或者在她看书时,将她抱在怀里,什么也不做,只是沉默地拥着。
他的眼神依旧深邃难测,但偶尔会流露出一丝苏清梨看不懂的疲惫和阴郁。他会在深夜接着她,低喃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种失而复得般的庆幸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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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种不经意流露的脆弱,比纯粹的强势更让苏清梨心神不宁。她现自己越来越无法用单纯的“害怕”或“厌恶”来定义对他的感觉。恨他的强制和霸道,却又无法忽视那些细腻入微的照顾和偶尔泄露的、关乎他过往的蛛丝马迹。
她开始偷偷观察他,试图拼凑出完整的他。她现他书房的抽屉最底层,藏着一张泛黄的旧照片,照片上的少年傅砚礼笑容灿烂,搂着一个面容模糊、气质温婉的年轻女子。照片背后用钢笔写着一个日期,和一个模糊的“s”。
s是谁?是那个“她”吗?
她现他胃不好,应酬喝酒后会很难受,却从不当着她的面吃药。她现他右肩胛骨下方,有一道狰狞的旧伤疤,像是枪伤。
这个男人身上,充满了谜团和矛盾。
她的心,在恨意、恐惧、好奇和一种不该产生的心疼中反复拉扯。
这种拉扯,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变得清晰。
傅砚礼出差归来,带着一身浓重的酒气和挥之不去的低气压。他似乎心情极差,进门后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便径直走向书房。
苏清梨坐在客厅沙里,能听到书房里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和什么东西摔碎的声音。雷声轰鸣,闪电划亮夜空,照得屋内忽明忽暗。
最终,她还是没忍住,倒了一杯温水,走向书房。
书房门没关严,她推开一条缝。里面没有开大灯,只有一盏台灯亮着,光线昏暗。傅砚礼靠在沙上,闭着眼,眉头紧锁,领带扯松,露出锁骨,金丝眼镜被随意扔在桌上。他看起来疲惫而脆弱,地上是一只被打碎的玻璃杯。
听到动静,他猛地睁开眼,目光锐利如鹰,看到是她,眼神才稍稍缓和,但依旧深邃得吓人。
“谁让你进来的?”声音沙哑。
苏清梨端着水走过去:“你…你不舒服吗?”
傅砚礼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目光从她担忧的小脸,滑到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手上端着的水杯。
突然,一道极其刺眼的闪电划过,紧接着是炸响在头顶的惊雷!
“啊!”苏清梨天生怕打雷,吓得惊叫一声,手一抖,水杯掉落在地毯上,水渍晕开。
几乎在同一时间,傅砚礼猛地起身,长臂一伸,将她紧紧捞进怀里,用身体护住她。
雷声滚滚而过。
苏清梨的脸埋在他坚实的胸膛,能听到他有力而急促的心跳,鼻尖全是他身上混合着酒气的独特味道。他的怀抱强势而温暖,隔绝了窗外的电闪雷鸣。
那一刻,恐惧奇异地消散了。
她甚至忘了挣扎。
傅砚礼的下巴抵着她的顶,手臂收得很紧。半晌,他低沉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怕打雷?”
“……嗯。”她小声应道。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极其罕见地,用一种近乎解释的语气低声道:“我以前…也不怕。”
苏清梨在他怀里抬起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眸子里。台灯的光线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投下晦暗的阴影,那里面似乎藏着无数故事。
“是因为…那个‘她’吗?”鬼使神差地,苏清梨问出了心底盘旋已久的问题。
傅砚礼身体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复杂无比,有痛楚,有暴戾,还有一种深切的…哀伤。
他久久地凝视着她,仿佛透过她在看另一个人。
就在苏清梨以为他会怒时,他却缓缓抬起手,指腹极其轻柔地抚过她的眉眼,她的鼻梁,最后停留在她的唇瓣上。
动作带着一种令人心颤的怜惜和…怀念?
“清梨,”他声音沙哑得厉害,像被砂纸磨过,“别学她…别离开我。”
这句话,像是哀求,又像是偏执的诅咒。
说完,他猛地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不再是纯粹的掠夺和惩罚,也不再是充满怒意的占有。它变得极其复杂,带着浓烈的酒意,深藏的痛楚,无法言说的孤独,和一种近乎绝望的沉沦。
苏清梨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个强大到无所不能的男人,此刻正从灵魂深处散出的痛苦和脆弱。
而她坚固的心防,在这个雷雨夜,被他这个复杂到令人心碎的吻,彻底击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