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弃收购?注资两千万?实验室?旗舰店?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个甜枣?还是……某种更高明的、将我和我的店彻底纳入他掌控之下的方式?
巨大的震惊和强烈的不真实感之后,是汹涌而来的疑虑和警惕!我猛地抬头,再次看向江澈,试图从他冰冷无波的脸上找到一丝答案,一丝动机。
“为什么?”我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江澈,你到底想干什么?打一巴掌再给颗糖?还是觉得收购太便宜了,要把我和我的店一起买断,变成你资本游戏里一个装点门面的‘情怀’玩物?”
我的质问在空旷的会议室里显得有些尖锐而突兀。其他几位高管模样的男女微微蹙眉,似乎对我的态度颇为不满。
江澈终于有了反应。
他缓缓抬起眼帘,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终于再次聚焦在我脸上。他的眼神依旧没什么温度,但里面似乎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捕捉的情绪,快得如同错觉。他薄唇微启,声音低沉平稳,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清晰地砸进每个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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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你的糖,砸碎了某些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我,看向某个遥远的虚空,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也……唤醒了一些东西。”
说完这句语焉不详、却如同谜语般的话,他不再看我,也不再看任何人,直接起身。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他一贯的、不容置疑的掌控感。
“后续细节,由王律师和你对接。”他对那位金丝眼镜律师丢下一句,迈开长腿,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助理立刻紧随其后。
巨大的玻璃门在他身后无声合拢,隔绝了他挺拔冷硬的背影。
留下我,独自坐在空旷奢华得令人窒息的会议室里,面对着那份价值两千万的烫金文件,脑子里反复回荡着他那句冰冷又诡异的谜语:
“砸碎了某些东西……唤醒了一些东西……”
砸碎了什么?唤醒的又是什么?是他的……味觉?还是别的什么更可怕的东西?
巨大的不安如同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绕上来。这从天而降的“馅饼”,裹着厚厚的糖霜,里面藏着的,究竟是救赎的甘霖,还是……更深的陷阱?
巨大的困惑和不安像藤蔓缠绕心脏,但那份沉甸甸的投资意向书,终究像一根救命的稻草,暂时压下了“棠梨记”沉没的恐慌。
接下来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在江澈那位冷面王律师一丝不苟、近乎严苛的对接下,各种法律文件、场地勘查、设备清单、人员招聘……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高运转。江澈本人如同消失了一般,从未露面,也未曾对实验室的具体事务表过任何意见,仿佛那两千万只是他随手丢出的一颗石子。然而,他留下的巨大阴影和那句谜语般的“唤醒”,却如同悬顶之剑,时刻提醒着我这份“恩赐”背后的莫测。
三个月后。
位于城市新兴文化地标区的“棠梨记非遗手作甜点研实验室”正式挂牌成立。明亮的落地玻璃墙,恒温恒湿的专业设备,宽敞的操作空间,一切都崭新得近乎梦幻。媒体布会低调举行,通稿聚焦于“资本助力传统技艺新生”,巧妙地避开了之前的种种风波。我站在闪光灯下,穿着剪裁合体的白色主厨服,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心却像漂浮在半空,落不到实处。
实验室步入正轨。招聘来的助手专业而高效,小满也回来了,眼里重新燃起了光。我们开始系统性地整理、复原那些濒临失传的古法甜点技艺,尝试着将传统与现代味蕾结合。日子忙碌而充实,似乎真的走向了光明。
然而,江澈始终没有出现。他像一个彻底退场的投资人,只存在于财务报告和偶尔下达、经由助理转达的、冰冷而简洁的指令中。这让我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头那点疑虑和不安却如同沉渣,时不时泛起。
这天傍晚,实验室里只剩下我和小满。我们正在为一个复原古方“酥酪”的配方做最后的微调。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奶香和淡淡的酒酿香气。
突然,我的手机尖锐地响起,屏幕上跳动着“王律师”的名字。
心头莫名一紧,我接通电话:“王律师?”
电话那头,王律师一贯冷静的声音里罕见地透着一丝紧绷:“苏小姐,江总出事了。他人在市一院急诊,情况不太好,可能与实验室的产品有关。请您立刻过来一趟!”
嗡——
大脑瞬间一片空白!江澈?急诊?实验室产品?
来不及细想,巨大的恐慌攫住了我!我甚至来不及跟小满解释清楚,抓起外套就冲了出去,一路狂踩油门,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王律师那句“与实验室产品有关”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
冲进市一院急诊大厅,刺鼻的消毒水味和混乱的人声扑面而来。王律师早已等在那里,脸色凝重。
“苏小姐,这边!”
他引着我快步走向急诊抢救区。隔着玻璃门,我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江澈躺在抢救床上,脸色是骇人的青白,嘴唇绀,脖子上、手臂上布满了大片大片凸起的、形状不规则的红疹!他紧闭着眼,眉头痛苦地紧锁,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艰难的、类似风箱的哮鸣音!旁边的监护仪器出刺耳的警报声,屏幕上心跳的波形剧烈地起伏着。
几个医生护士围着他,正在紧张地进行着处置:静脉推注药物,上心电监护,面罩给氧……
过敏性休克!而且是非常严重的过敏反应!
我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真的是因为实验室的产品?
“怎么回事?”我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王律师语极快,脸色难看:“江总下午来过实验室,没通知任何人。安保说他直接去了您的私人研操作间……后来就……我们在操作间的垃圾桶里,现了这个。”
他递过来一个用过的、实验室专用的透明小号样品盒。盒子里还残留着一点点淡黄色的、膏状的痕迹,散着极其细微的、熟悉的……酒酿和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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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今天下午还在调试、尚未最终定稿的“酥酪”实验品!
他偷吃了?!这个对甜食过敏、对多种成分都可能产生反应的家伙,竟然偷吃了还在研中、成分都未完全确定的实验品?!
一股冰冷的怒火混杂着难以言喻的恐慌瞬间冲上头顶!他是疯了吗?!
就在这时,抢救室的门开了,一个医生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表情严肃:“谁是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