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他们把赈灾盐私自卖给蛮族。”张昭的语气斩钉截铁,“西境赈灾时,朝廷拨了十万斤盐,账册上写着‘尽数放’,但百姓却说只领到三成。剩下的七成,总不能凭空消失。”
王主事脸色一白:“这……这要是真的,可是掉脑袋的罪!”
“所以才要查清楚。”张昭看着他,“王主事是户部老人,该知道什么是轻重。百姓的盐罐子空了,比什么都要紧。”
王主事咬了咬牙:“好!我这就让人去查!”
张昭在户部待到傍晚,核对完赈灾盐的账册,果然现了猫腻——有三笔盐运记录的押送官,竟是张启山的心腹。而那三笔盐,恰好“遗失”在靠近蛮族边境的地段。
“证据差不多了。”张昭将账册收好,“明日早朝,我会把这些呈给陛下。”
青禾在一旁忍不住道:“公子,张氏商行有燕王撑腰,您这么做,怕是会得罪燕王啊。”
“我查的是贪赃枉法,不是针对燕王。”张昭站起身,“他若护着这种蛀虫,那就是与百姓为敌,与朝廷为敌,我自然不怕得罪。”
走出户部时,天色已暗。街灯次第亮起,映着青石板上的水光,泛着朦胧的光。
刚走到街角,就看到一辆熟悉的马车——是武瑶汐的。
武瑶汐从马车上下来,换了身常服,脸上的伤已经处理过,看起来比白天清爽了些。她看到张昭,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来。
“你要参张氏商行?”武瑶汐的声音有些干涩。
“是。”张昭看着她,“公主若是想为张明远求情,就不必说了。”
“我不是来求情的。”武瑶汐摇摇头,从袖中掏出一卷图纸,“这是西境最新的布防图,张明远改得一塌糊涂,我重新画了一份,你帮我看看。”
张昭愣了一下,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起这个。他接过图纸,展开细看——上面的烽火台位置、驻军分布,都比之前合理了许多,显然是用了心的。
“这里。”张昭指着西北角的一处关隘,“此处地势险要,应增派三百骑兵,以防蛮族突袭。”
武瑶汐点点头,拿出笔修改:“还有吗?”
“西南的粮草库离前线太远,应往前挪五十里,缩短补给线。”
两人凑在灯下,一个指点,一个修改,竟忘了白天的不快。街风吹过,带着桂花的香气,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多谢。”武瑶汐收起图纸,语气真诚了许多,“若不是你,我怕是要带着错的布防图去见陛下了。”
“公主是为了西境百姓,我自然该帮忙。”张昭的语气缓和了些,“至于张氏商行……”
“我知道。”武瑶汐打断他,“该查就查,不必顾忌我。明远那边,我会去说。”
张昭有些意外地看着她。
武瑶汐笑了笑,带着一丝自嘲:“我虽与他有婚约,但也分得清是非。他父亲做错了事,就该受罚。”
她转身要走,又停下脚步,看着张昭:“张曦……她性子是烈了些,但对你,总归是真心的。”
张昭没说话。
武瑶汐叹了口气,没再多说,上了马车。
张昭站在原地,看着马车远去,心里有些复杂。他没想到武瑶汐会这么说,更没想到她会如此干脆地撇清与张氏商行的关系。
“公子,起风了,我们回去吧。”青禾提醒道。
张昭点点头,转身往回走。刚走几步,就看到张曦站在不远处的巷口,手里还捧着那个食盒,显然是等了很久。
“你和她聊得很开心。”张曦的语气带着酸味,眼神却没了白天的冰冷。
“只是谈公事。”张昭的语气平淡。
张曦走上前,把食盒递给他:“桂花糕,还热着。”
张昭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
“户部的事,我听说了。”张曦看着他,“张氏商行有燕王撑腰,你一个人怕是……”
“我知道该怎么做。”张昭打断她。
张曦愣了愣,随即笑了。那笑容很淡,却像冰雪初融:“好。你想做,就去做。若是遇到麻烦……”
“我自己能解决。”
“……好。”张曦的笑容淡了些,却没再坚持,“那我先回去了。”
她转身走进巷口,背影在路灯下显得有些孤单。
张昭看着手里的食盒,打开,里面的桂花糕还冒着热气,香气扑鼻。他拿起一块,放进嘴里,还是小时候的味道。
他忽然想起张曦刚才的笑容,心里那道紧绷的弦,似乎松动了些。
或许,有些事,并不是非黑即白的。
第二天早朝,张昭果然将张氏商行私售军械、挪用赈灾盐的证据呈了上去。朝堂一片哗然,燕王脸色铁青,却因证据确凿,无法辩驳。
女帝最终下令,查封张氏商行,将张启山打入天牢,彻查相关人等。
散朝时,张昭走出大殿,看到武瑶汐站在殿外,对他点了点头。张曦也在不远处,看到他出来,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笑。
阳光洒在三人身上,仿佛预示着什么新的开始。
张昭看着远处的天空,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未来还有更多的事等着他去做。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明白,有些羁绊,就算再深的矛盾,也无法彻底斩断。而他要做的,就是在这些羁绊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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