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睡不着,等我回来。”门被小心关上。
岑几渊的心跟着轻微的关门声多跳了一拍,酒意都散了大半,他揉了揉头发转身走回卧室。
卧室灯亮着,岑几渊叹了口气,直直倒向床铺。
“…?”他隔着被子摸到几个硬滑的东西,还发出噼啪声响,他皱着眉掀开被子。
“…这”他没忍住笑,拿起严熵的平板打开录像。
“严熵,你哄小孩呢?”镜头扫过床铺。
数不清的棒棒糖几乎淹没枕头和被褥。
“这么多棒棒糖,你不怕我吃出蛀牙?”
他拆开一根塞进嘴里。
菠萝味的,他一愣,环顾四周。
所有的棒棒糖都是菠萝味的。
眼底泛起一丝柔软,他无奈地对着镜头说:“我喜欢菠萝味不代表我只吃菠萝味啊,严熵。”
他咽下舌尖融化的甜。
“你是傻瓜吗…”
卧室感应灯因久无动静熄灭,他躺进糖果堆里,仰头望着窗外透进的光束,目光澄澈,指尖无意识地摸索糖纸。
到底怎么回事啊你……
看着满床一模一样的糖果,心头那点被强行压下的困惑又浮上来。
那句“你是我选的毒药”,烫得人心口发麻,可转瞬又被这堆笨拙的糖砸得哭笑不得,明明严熵表达占有欲和本能时那么强势,为什么一旦涉及到更细腻、更柔软的东西,他就像个茫然又固执的困兽一般。
严熵好像只理解“需求”和“满足”,自己需要回复他就提供回复方式,同样的,严熵需要的时候也是直接索取。
“分辨这些,耗费心神,浪费时间。”这话像根细小的刺扎在岑几渊的心尖,他看着手中被捏地变形的糖纸,心中的猜测让胸口泛起一阵酸涩的疼。
他阖眼深吸一口气,声音很轻:“严熵,早点回来。”
手心的糖纸被捏紧,严熵仰头吐出一口烟,脚边散落几根烟蒂。
心中茫然,他不理解此时心里的情绪到底是什么。
秋千椅随着他起身在身后晃了晃。
他低头看着掌心的胸针。
粉毛幽灵举着棒棒糖气鼓鼓地对着镜头。
“严熵那个大傻呗自己去买食材,给我丢跟棒棒糖打发我,还说让我等他回家,哼。”
说完又把糖塞进嘴里,绕着床飘了一圈。
“一个棒棒糖就想让我给他暖床?门儿都没有!”
严熵被逗得一笑,滑动投影。
幽灵掀开被子,对着满床的棒棒糖嚷嚷:“严熵,你哄小孩呢!”边喊边把糖含住,拳头对着镜头挥舞。
“你不怕我吃出蛀牙啊!我喜欢菠萝味不代表我只吃菠萝味!”
像素人眼睛圆圆,嘴巴都抿成波浪线。
“你是傻瓜吗。”
“…严熵,早点回来。”画面里最后一句话带着细微的哽咽。
那带着笑、恼、羞、哽咽的一声声“严熵”,与那张脸重叠闯入脑海,胸腔里的悸动从未如此清晰、喧嚣。
岑几渊。
是从你出现在我身边开始的……
必须做点什么。
严熵掐灭半截烟,将手里的糖纸揉成一团丢下,路灯将他的影子拉长,下一秒,那影子挣脱束缚,加速奔跑起来。
这个世界的月亮今晚好像格外的圆一些。
岑几渊站在窗边,望着巨幕海报上闪过的草莓蛋糕,勾了勾唇。
光影恍惚,他回头看向地上被拉长的影子。
像被直觉牵引,一股莫名的情绪驱使着他冲向客厅,
指尖触到门把的刹那,门锁转动,岑几渊身形不稳,直直扑进门外的怀抱。
他抬头,目光落在对方额角的薄汗上。
“你…”
“岑几渊…你听我说…”严熵喘息未定,强行压下呛咳。
“但现在我也想不通着情绪是什么…我以前没想过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