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战造成的伤亡是不可计数的,人类在天妖族眼里就是食物,身死也找不着尸体,活着只能成为奴仆,给天妖族观赏,差遣使唤!
镇雷关已被天妖族摧毁的面目全非,玄元仙朝派来的修士一次次将妖族改建的城墙,修饰成人类所熟悉的面目!
大战之后的镇雷关,空气中弥漫的气息复杂难言。
既有胜利带来的短暂松懈与狂热,更多的,却是挥之不去的血腥、焦糊,以及一种深沉的悲怆。
目之所及,断壁残垣,焦土千里。
关墙内外,人族修士与天妖族士兵的尸体交错叠压,大多已残缺不全,鲜血浸透了每一寸土地,汇聚成暗红色的溪流,在低洼处淤积。许多阵亡的人族修士,连具完整的尸都寻不回,更有甚者,如同被彻底抹去,只在原地留下一抹人形的灰烬,或是一片被妖火灼烧过的扭曲痕迹。
这便是种族之战的血腥与残酷。
战死者沦为妖兽口中餐,幸存者若被俘,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死亡更屈辱的命运。关内几处被夺回的堡垒中,就曾解救出少量被囚禁、折磨得不成人形的修士,他们的存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十二年间生在此地的惨剧。
玄元仙朝派来的修士军团,正如同工蚁般忙碌着。他们驱使着土系灵兽,搬运巨石,施展法术,试图将那些被天妖族改建得面目全非、布满了狰狞兽雕刻和诡异图腾的城墙堡垒,重新塑造成人族熟悉的模样。
清理尸骸、净化污秽、重建防御工事……每一项工作都繁重而压抑,胜利的喜悦,在直面这惨烈的代价时,不免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我独立于一处尚算完好的了望塔顶端,俯瞰着这片满目疮痍的大地,体内气血依旧有些翻腾,经脉隐隐作痛!与月影猫君的最终对决,尤其是硬接他那招“血影月杀”,看似凭借混沌玲珑塔轻松化解,实则对我的神魂和肉身都造成了不小的震荡与暗伤。
化神境的力量碰撞,绝非等闲!我需要一处绝对安全、灵气充沛的秘地,静心闭关,彻底清除体内隐患,巩固境界。
正思忖间,两道熟悉的身影联袂飞来,正是刘晋元与赵灵儿。
“李兄,伤势如何?”刘晋元关切问道,他气息也已平复,只是眉宇间带着连日征战的疲惫。赵灵儿亦望向我,清丽的眼眸中带着询问。
“无妨,些许震荡,调息些时日便好。”我微微颔,不欲多言自身伤势,转而问道:“看二位行色,可是有事?”
“正是!玄元仙朝派来的上臣岳上华,已在临时搭建的行辕设下庆功宴,特命我二人来请李兄赴宴!李兄阵斩化神妖君,乃此战功,岳上臣可是点名要见你”刘晋元笑道,一脸羡慕的神情。
岳上华?我心中微动,此人是玄元仙朝派来北境的上臣官员,代表仙朝皇室,权势不小。这等庆功宴,说是论功行赏,实则多是场面应酬,各方势力博弈的延伸。
我虽不喜这等场合,但眼下身份使然,倒也不便推辞,
“既如此,有劳二位带路。”
临时行辕设在一座刚刚清理出来的大殿内,虽仓促布置,却也张灯结彩,摆开了数百张案几,灵酒佳肴陈列,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
殿内已是人影幢幢,除了仙朝军方的将领,更有许多闻讯赶来的各宗门长老、世家家主,以及一些在战场上表现出色的散修。
我们三人一入场,便吸引了无数目光!
有敬畏,有好奇,有感激,自然也少不了审视与算计。我阵斩化神妖君的消息早已传开,在这些修士眼中,我已然是站在北境顶端的存在。
上臣岳上华端坐主位,是一位面容白净、留着三缕长须的中年文士,着仙朝官袍,一身浩然正气,修为在元婴后期左右。他见到我们,立刻露出热情洋溢的笑容,亲自起身相迎。
“哈哈哈,这位便是力斩妖君的李景元,李道友吧?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气度不凡!此战能胜,李道友当居功!本官代表仙朝,敬道友一杯!”岳上华举起酒杯,声音洪亮,瞬间让全场的焦点都集中过来。
我面上挂着淡笑,举杯回应:“岳上臣过誉,李某只是尽了份内之事!此战之功,当归于所有浴血奋战的同道。”言辞谦逊,不卑不亢。
“好!不居功,不自傲,李道友不仅修为高深,心性更是令人钦佩!”岳上华大声赞道,一饮而尽。
接下来,便是冗长的敬酒、恭维与场面话。各方人物轮番上前,或真心实意地道谢,或拐弯抹角地打探我的来历师承,或隐晦地表达招揽之意。我游走其间,应对得体,面上始终带着那层无懈可击的微微笑意,心中却是一片淡然。
看着那些世家家主与宗门长老围着岳上华,言辞恳切,极尽奉承,只为多争取一些战后的资源分配与地盘划分,看着一些修士在谈及牺牲同伴时面露悲戚,转眼却又在利益面前锱铢必较,看着岳上华在众人簇拥下,享受着权力带来的快意,口中说着冠冕堂皇的场面话,眼神深处却藏着对在场所有人的衡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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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红尘,是名利场。面上笑靥如花,心底各自盘算。
我与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我的道,不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