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分钟,分秒不差。
一辆黑色的suv从街角无声地滑出,没有开大灯,只亮着微弱的示宽灯。车子在她面前停下,副驾驶的车窗降下一半。
驾驶座上,傅承聿侧过头看她。
车内没有开灯,只有仪表盘幽微的光映亮他半边脸。他穿着深色的夹克,没打领带,领口随意敞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那双眼睛在黑暗里亮得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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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姝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座。
车门关上的瞬间,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光线和声音。车内空间狭小而封闭,充斥着皮革、烟草和他身上那种清冽的雪松气息。
傅承聿没有立刻开车。他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从她压低的帽檐,到她身上宽松的深灰色卫衣和黑色长裤,最后停在她下意识微微偏向左侧、避免右侧腰腹接触座椅靠背的坐姿上。
“伤哪儿了。”他开口,声音在密闭的车厢里显得格外低沉,不是疑问,是陈述。
林姝抬手摘掉帽子,随手扔到后座,然后才侧过脸看他。
车内昏暗的光线下,她的脸显得格外苍白,但眼睛很亮,没有任何脆弱或痛苦的神色,只有一片平静的清醒。
“腰侧。”她说,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天气,“撞了一下,看着吓人,其实不严重。”
傅承聿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忽然伸手,掀开了她卫衣的下摆。
动作很快,带着不容拒绝的力道。
林姝没有躲,只是在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她腰间皮肤时,绷紧了一下。
卫衣下,那片从腰侧蔓延到肋下的青紫暴露在昏暗光线下。颜色深重,边缘泛着骇人的紫色,在冷白的皮肤上对比格外鲜明。伤处肿得不低,皮下出血的范围比想象中更大。
傅承聿的指尖在那片伤痕边缘停了一瞬,没有触碰中心最严重的位置。他的手指很凉,触感清晰。
然后,他收回手,将她的衣摆拉好。
“秦震打的?”他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不是。”林姝整理了一下衣摆,靠回座椅,“江晚姝推的。我撞茶几上了。”
傅承聿的眸光沉了沉。
“苦肉计。”他说,不是疑问。
“嗯。”林姝应了一声,侧头看向窗外空荡的街道,“效果不错。秦震让我回家养两天,江晚姝现在应该正惶恐不安,以为彻底得罪了我这个旧人,会更死心塌地抓住秦震这根救命稻草。”
她说这话时语气很淡,像在复盘一局棋。
傅承聿重新动车子。suv无声地驶离路口,融入夜色。
“江晚姝进震远了。”林姝继续说,目光依旧落在窗外飞逝的模糊街景上,“秦震给的职位是助理,放在身边。一是为了显摆,二是为了敲打我,三……大概也是想看看,这个新鲜玩具到底有多少潜力可挖。”
“你的位置呢。”傅承聿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
“暂时安全。”林姝说,“秦震现在对我,更像是已经妥善安置、无需再多费心的旧藏品。新鲜感过去了,但还有一点残存的占有欲和掌控习惯。只要我继续演好温顺懂事、偶尔黯然的旧玩具,他暂时不会动我。”
车子驶入一条僻静的林荫道,度不快。
“但也只是暂时。”林姝收回目光,看向傅承聿的侧脸,“秦震这种人,耐心有限。江晚姝的新鲜感最多撑一两个月,等他对她也习惯之后,我的价值会进一步下跌。到时候,他要么彻底冷落我,要么……会想新的法子物尽其用。”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带着一丝冰冷的锐利:“所以,哥哥,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傅承聿没有立刻回答。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稳,目光直视前方被车灯照亮的、空无一人的道路。
许久,他才开口,声音在车厢里低沉地回荡:
“计划照旧。”
林姝挑眉:“你那边都安排好了?”
“嗯。”傅承聿说,“地方清干净了,全天。”
林姝点了点头,没有再问细节。傅承聿做事向来周全,他说安排好了,就是真的安排好了。
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只有引擎低微的轰鸣,和轮胎碾过路面的细微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