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那个雨亭回来,我就病了。
不是伤风,也不是热。
是一种心里长了草,猫爪子天天挠的病。
师父说,这叫心神不宁。
我觉得,这叫相思病,虽然我死都不会承认。
那只“侠义瓜”,我和清雨吃了三天,连瓜皮都差点拿去煮水喝了。
瓜没了,可那个请我喝茶的人,却在我脑子里扎了根,天天浇水施肥,长得比后山的竹子还疯。
练剑的时候,我练的是《清风剑法》。
剑招讲究一个“轻”字,一个“快”字。
可我一剑刺出去,脑子里想的却是他月白色的衣袖。
于是,剑慢了。
师姐的木剑“啪”一下敲在我手腕上,疼得我龇牙咧嘴。
“初真!你是在舞剑还是在捞鱼?”
我不敢吱声,只能揉着手腕,继续捞鱼。
诵经的时候,我跪在蒲团上,手里捻着念珠,嘴里念着《清静经》。
“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
念着念着,经文上的字,就变成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那双眼睛,像寒潭,看得我心里小鹿乱撞。
“……夫人神好清,而心扰之;人心好静,而欲牵之……”
师父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像根针,精准地扎在我心尖上。
我一个激灵,赶紧低下头,假装虔诚。
可那张脸,还在我眼前晃。
就连跟清雨小师妹一起去挑水,我都会对着水桶里的倒影呆。
清雨用手在我眼前晃了半天。
“师姐,你是不是偷吃糖把牙粘住了?怎么老是愣愣的?”
我回过神,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你才偷吃糖了!你全家都偷吃糖了!”
我心里烦躁得像是有团火在烧。
这可怎么办?
总不能天天在这清心观里,对着空气犯花痴吧?
我“凌少侠”的万丈豪情呢?我的江湖梦呢?
不行。
我得下山。
我必须下山!
我按捺不住了。
又过了两天,我终于给自己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虽然蹩脚到一戳就破的理由。
“我去看看……看看山下镇上的瓜,卖完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