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那些不该有的念想,把那些还没流干的眼泪,都洗干净。
从此以后。
凌微就是凌微。
不再是谁的初真,也不再是谁的“顽徒”。
我站起身。
湿漉漉的刘海贴在额头上。
风一吹,脑门生疼。
但我没管。
我继续往下走。
转过一个弯,前面是个岔路口。
往左,是下山的大路。
往右,是一条长满杂草的小径。
那小径通向半山腰的一座亭子。
初遇亭,这名字还是因为我和他的初遇而被我命名的呢。
那是梦开始的地方。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躲在亭子里避雨,像只落汤鸡,也是在这里遇见了同样是躲雨的翩翩公子苏世安。
他请我喝茶,和我聊天。
后来……
后来怎么了?
我想不起来了。
大概是那场高烧烧坏了脑子,很多细节都变得模糊不清。
我只记得那天雨很大。
现在雪也很大。
我站在路口,远远地望着那座亭子。
亭子还是那个亭子。
几根柱子,一个顶。
孤零零地立在风雪里。
我没有走过去。
腿像是灌了铅,迈不动步子。
去了又能怎么样呢?
再去摸一摸那冰冷的石柱?
再去回忆一遍那个让我万劫不复的笑容?
别犯贱了。
凌微。
你自己把自己埋了一次还不够,还要再去挖个坑跳一次吗?
我咬了咬牙。
转过身。
背对着那座亭子。
人生若只如初见。
何事秋风悲画扇。
这诗写得真好。
以前我觉得酸,现在觉得,全是血泪。
我没走大路。
我鬼使神差地绕了一条远路。
那条路很难走。
荆棘丛生,怪石嶙峋。
但我还是爬上去了。
因为那里有个高坡。
站在那个坡上,透过稀疏的树林,能看见那片竹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