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姯垂下眼眸,局促地咬着唇瓣。
没想到安磐陀不仅是神殿叛徒,竟还与大楚心心念念的玉玺扯上干系。
此人竟是两头卧底,挑拨大楚与北域互相猜忌。这等手段何其眼熟,当初在胜州散播“真龙翻身”之人,想必也是他们。
祝姯垂着脑袋,心中不禁呜呼哀叹。
楚人抓安磐陀,居然和神殿无关。这回可真是坏了,竟闹出这么大一个乌龙来!——
作者有话说:以后都是晚上九点更新喔[抱抱]
有的古代壁画里,十二生肖里确实有猫没蛇,这个不是我在胡说八道[可怜]
第24章京洛尘凤凰楼上凤凰游
趁这工夫,杨瓒已领着侍卫们,将余下棺椁尽数撬开。
“砰、砰——”
几声闷响过后,底舱瞬间亮如白昼。早先为收殓尸身,曾腾出两具空棺。满坑满谷的金银财宝失了老巢,便在其余棺中堆得冒了尖儿,连棺材板都险些合不上。
至此,孟黑虎的底细已是板上钉钉,再无什么可疑之处了。
若非替灵州刺史辛怀恩做事,他一个寻常船主,哪来这等手眼通天的本事,能瞒过官府盘查,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这些金银偷运出灵州?
杨瓒被那金光刺得眼疼,连着眨了好几下,方才缓过劲儿来。
“郎君,您说会不会是孟黑虎认出了青蚨?”
杨瓒忽而心念一动,猜测说:
“他兴许是怕青蚨熬不住审问,供出他们的主子‘蕉鹿’,这才一不做二不休,趁乱杀人灭口。”
杨瓒这话倒是个很好的思路,祝姯闻言,立马顺水推舟道:
“杨郎君此言甚是有理。”
“孟黑虎身为船主,对商船构造了如指掌。那夜风雨大作,众人皆忙着抢修船只,他若悄然离去片刻,借着绳梯潜入舱室行凶,确是无人能够察觉。”
众人正自揣测,之前被沈渊打发去清点船客的陈四,忽然屁滚尿流地奔了回来,口中大叫:
“阁下,住在二楼的那位胡姬娘子不见了!”
“小人瞧见她房中包袱细软一概未动,可翻遍船里船外,就是寻不见她的人影儿。方才船身离岸不远,她许是跳船逃走了!”
今夜之事的走向,终于重回祝姯计划当中,她适时接话说:
“郎君可还记得?碧娑有一把袖里刀,锋利无比,要割断孟黑虎的喉咙,并非难事。”
陈四听得这话,恍然大悟:
“我们老大身强体壮,寻常三五个汉子都近不得身。这胡姬能杀得了他,多半是个江湖刺客。”
“是了!是了!她定是见财起意,想趁夜偷盗珍宝,恰被我们老大撞破,这才杀人灭口,泅水而逃!”
碧娑……
沈渊眉心微蹙。此女身份成谜,眼下尚不知是何方势力。且她与青蚨皆是粟特人,二人之间,会否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牵连?
如此看来,孟黑虎和碧娑都很有嫌疑。刺杀钦犯的歹徒,总得是二者之一吧?
思及此,沈渊竟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心底里又生出几分庆幸。
幸而方才没表露对祝姯的怀疑,不然他好不容易哄高兴的小娘子,恐怕又要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了。
况且今夜无意间撞破这些秘辛,青蚨之死,已算不得什么顶要紧的事。
倘若真如陈四所言,辛怀恩欲以此重礼结交金陵权贵,那便说明京中亦有内应。
将逆党连根拔起,方是目前当务之急。
沈渊收敛心神,目光落在陈四身上,暗忖满船伙计里,也就属他还机灵些。
“孟黑虎虽死,船却还得继续走。回头辛怀恩若是问起今夜之事,你可知该如何回话?”
陈四张着嘴巴,这会子脑中一团浆糊,想了半晌,才结结巴巴道:
“便说……便说是有个胡姬混上船,抢走了匣子里的宝贝……”
话未说完,陈四忽而瞥见沈渊指间捏着的那张字条,灵光乍现,立马改口:
“不……不只是宝贝!那胡姬是将整个乌木匣子都盗走了!”
沈渊这才满意,而后又以利相诱道:
“从此刻起,这艘宝船,连同满船金银,都可以是你陈四的。若此行顺利抵达金陵,我便派人带你去官府,把这船过到你名下。”
“你只消记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祝姯闻言,也笑吟吟地帮腔道:
“陈船主素来是个伶俐人,往后的行程托付给他,郎君大可高枕无忧。”
这一声“陈船主”,彻底把陈四喊得不知姓甚名谁了,他双腿一软,“扑通”便跪倒在沈渊跟前,扯着嗓门嚎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