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允撑开一把赤色的油纸伞,习惯性冲季安栀蹲了下来。
季安栀想说天上没太阳,我不用趴你背上的。
但鬼使神差的,她还是趴了上去,顺带接过了油纸伞:“我帮你打。”
轻飘飘的魂体贴着他炙热的背,季安栀觉得自己好像又脸红了。
明明以前扒拉上去没觉得有什么。
视线从他乌黑的发,扫到他明显发红的耳尖,顺着这红向下,到藕一般白净的后颈。
衣衫飘来的檀香,夹杂着他神识里带出的莲花香。
他走动时,腕间的数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他怎么这么香。
她悄悄把下巴搁在他的肩膀上:“小坚果,有没有人说过,你香香的?”
自然没有,没有人敢这样靠近他,他们避他如蛇蝎。
江允睫毛颤了颤。
喉间不自然地滚动了数下。
她陡然喊他小坚果,每个字都带着亲昵和暧昧。
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耳畔。
也没有人这样叫过他。
江允想起第一天听到这个称呼时,觉得是一种嘲讽,现在想想,何曾不是一种独属于他的亲昵。
她对他的每一样称呼。
哪怕是“小魔头”,他都喜欢。
“师尊说过阳气不好闻。”
季安栀点点头,故意在他耳边放轻声音说话:“嗯,但我还挺喜欢……你的阳气,你是不是有什么针对我的信息素啊。”
之前季安栀也觉得,江允的阳气香香的。
是莲花莲子的清甜味道。
让人很想咬一口,看看是不是脆生生的。
她说罢低下头,把脸搁在江允的肩上,冰冷的唇贴着他炙热的衣领。
仿佛隔着薄薄的衣衫,触到了他的花瓣。
江允听不懂她又在说什么。
只是觉得耳畔,肩颈,都冰凉凉的。
痒痒的,让人挠不到,难以忍受。
他忽然抬起手,连带着她的手,一起握住伞柄,像是要把伞抬高些。
修长的,时常攥着佛珠的指包裹住她的手,稳稳不放。
好似这样,就能慰藉他日渐干渴的荒漠。
不敢说的是,他之前就察觉到她对他的阳气不排斥,所以……特意总在她面前散发阳气。
鬼魂对阳气有渴求,一般鬼是知道的。
但季安栀没有常识。
阳气过剩,鬼会退却。
恰当的阳气,是吸引鬼魂的利器。
“师尊,若是累了,就休息会吧。”
季安栀这几天啥也没干,一点也不觉得累。
但她不介意瘫在江允背上。
她忽然想,就这样一直走下去,怎么不算一种退休呢。
要是能永远这样,背着她走下去就好了。
雨啪嗒啪嗒落在伞面上,像催眠的白噪音。
那寺庙离藓庭有一段距离,以江允的速度,背着季安栀,几乎跨过了整片沙漠才抵达。
季安栀还没占领过佛寺,临近佛寺的时候,突然支棱起来了,有种即将作恶的兴奋。
一座普普通通的玉佛门分寺。
门口,季安栀从江允背上跳下来,干劲十足:“我们撸起袖子加油干!”
正义的口号配上大恶人的行径。
“做好大恶人,走遍天下都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