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那几只猎犬,江念棠心慌意乱。
她不担心顾焱,他要避开这几条畜生易如反掌,她怕的是那只香囊被找到,早知道应该埋得更深,亦或者丢进水里。
实在是大意了。
然而当时情况紧急,江念棠没有多馀的时间处理,她又不能带在身上,只能出此下策。
她手脚冰凉,五指抑制不住地颤抖,呼吸放得很慢,凝神听着屋外的动静。
每每院中有窸窣的声音响起,她都忍不住起身张望,像惊弓之鸟般稍微一点风吹草动就能让她心神大乱。
反复次数多了,她也渐渐平静下来。
自己拿着这枚香囊不过半炷香,气味少,再加上香囊里有许多味道重的药材,还有干花,两种香气遮掩,猎犬不一定能找到。
这麽想着,心里好受不少。
只要赵明斐找不到证据,她再咬定自己是迷路,怎麽也查不到顾焱身上。
自己最後顶多就是被他翻来覆去的磋磨,左右不过床榻上那点事儿,她早已习惯,至少两人性命无虞。
月上中天,清冷的光照在主殿的屋脊上,铺了一层寒霜。
赵明斐披星戴月而归,面覆寒霜一脚踢开大门。
轰隆一声,好似要将门踢碎。
江念棠躺在床榻上,吓得直接弹射而起。
赵明斐一步步走到她面前,眼眸黑沉,闪烁着择人欲噬的凶光,好似下一刻要将她吞吃入骨。
江念棠骇得不自觉往後退,抓过薄衾高盖过胸前,蜷成一团缩在床角,胆战心惊地仰视他。
从这个角度看,他眼窝深陷进浓重的阴影,愈发阴鸷骇人,唇角压成锋利的刀刃,见者触目惊心。
他站在床榻边,一点一点俯下身。
随着他的靠近,摄人的压迫感直线上升,江念棠几乎快要尖叫出声。
“现在知道怕了?”赵明斐怒极反笑:“你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这些小动作的时候,怎麽不知道怕?”
江念棠颤抖着张开发白的唇开:“陛下在说什麽,我不知道……”
“还嘴硬!”
赵明斐右手攫住她的下颌,生生将从她被衾里拖出来。
江念棠重心不稳,伏倒在胭脂色的卧单上,被赵明斐掐住的脸颊瞬间浮起淡淡的红痕。
“我让你死得明白。”
一枚素色香囊悬在江念棠眼前。
赵明斐问她:“你还有什麽想说的吗?”
江念棠闭了闭眼,跪在榻上。
证据确凿,她再也没有狡辩的馀地,“臣妾该死,请陛下降罪!”
赵明斐双眼猩红,五指指节嘎吱作响,脸上维持的平静寸寸崩裂。
“他是谁?”
江念棠低头,只一句:“请陛下赐死。”
赵明斐猝然笑了下,声音尖锐,却掩盖不住底下藏着的滔天怒意。
他不知用了多少力气来说服自己揭过江念棠曾经犯下的错,无数个日日夜夜,每想起一次江念棠曾将自己当作他人,赵明斐便要逼自己原谅一次她。
就在他以为自己的一腔情意终于感动她时,江念棠竟敢如此戏弄他。
赵明斐手背青筋凸起,猛地掐住她的咽喉。
“你真以为我舍不得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