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均和:“但我想休息。”
付裕安下了最后通牒,“那就回家去休息。”
在这里现什么眼!
他语气生硬,完全背离待客之道,甚至有些恼怒。
不知道是为什么,也许是为外甥的死缠烂打。
难道他看不出宝珠有多为难?
这么大人了,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餐厅里气氛沉重,两个男人毫无道理地对峙起来,中间站了一个她,一片难堪的沉默仿佛凝固成实体,压在宝珠的身上。
梁均和为什么要和付裕安起争执?
她赶紧拉过他,“没事,小叔叔,我可以坐他的车,不麻烦你啦。”
没等付裕安发话,宝珠扯着他,飞快地走出去。
他只走了几步,追到檐下,眉头拧在一起,立在了原地。
“他把宝珠拐走了?”
夏芸走过去,手里拿了个瓷盘,拈起红提放嘴里。
付裕安说:“他就是来找宝珠的。”
夏芸扭着腰坐在廊下,叹气,“看出来了,我老皮老脸的,哪有这个面子。”
“梁家小子条件不错,两个人样貌也登对,就是他妈妈尖酸。”她想了想,又说,“宝珠退役以后,如果不打算回美国的话,这也不失为。。。。。。”
“没有不失为。”付裕安打断她,“宝珠不会喜欢他。”
夏芸抬起下巴,“你怎么知道?宝珠跟你说了?”
付裕安垂眼,“那倒没有。”
“那你一定猜错了。”夏芸笑他,“你老单身一个,在这种事上半点经验都没有,哪里懂女孩子的心思。我看宝珠蛮喜欢他,望着他的时候,眼神都不一样了。”
小女孩聪明,可能是担心她和继女的关系,才不敢公布,搞得偷偷摸摸。
“哪里不一样?”付裕安问。
夏芸伸出手比了比,“就是黏得呀,藕似的丝连着丝,扯都扯不断。”
付裕安啧了声,“什么藕?什么丝?歪理邪说!”
“跟你也是白讲!”夏芸放下果盘,伸长脖子喊了一句,“小秦啊,把我的披肩拿来,让司机到门口等,我要出门了。”
“大清早就开始打牌?”
“谁说我去打牌?”夏芸用江南调子骂他,“宝珠你没看住,就把火撒我身上来?昏头了。”
付裕安瞪眼,“我怎么没看住宝。。。。。。”
“好了好了。”夏芸抢过秦阿姨的手包,“随便你因为什么。”
“。。。。。。”
母亲走后,付裕安独自在院子里坐了一阵。
他陷在宽大的圈椅里,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
京里少见的晴朗,天空是那种饱胀的,几乎要滴出颜色的蓝。
但他觉得刺眼,闭目很长时间都没适应。
付裕安沉默地靠在扶手上,琢磨着。
他手里拨着一只素面的银质打火机,开合之间,发出极轻微的“咔哒”,“咔哒”。
半晌,付裕安才将打火机合拢,扣在桌上。
他走向车库,把车开出来,去北戴河。
父亲让他务必走一趟,大约有事要当面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