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唐元龙在床上绑好,用唐元龙搁在床边的衣服堵住了他的嘴,程曜灵手起锤落,将唐元龙小指和无名指砸得稀烂,血腥味一时刺鼻。
但黑暗中,程曜灵就像闻不到一样,眼中发出迫人的亮光,看着神色狰狞满头大汗,却被堵住嘴死活叫不出来的唐元龙,让他徒劳挣扎了一会儿,启唇道:
“万年真的是叛逃了吗?”
唐元龙愣了愣,点头。
程曜灵也点头,与此同时,重锤又砸在唐元龙手上,将他食指和无名指也砸的粉碎,血肉糊在床上。
她又问:“万年真的是叛逃了吗?”
唐元龙疼得快昏死过去,总算学乖了,虚弱而惊恐地疯狂摇头。
从前他见到的程曜灵,都是有唐万年在场的程曜灵,虽然战功赫赫威望不凡,但人还是随和的,次次包容唐万年的冒犯,打完人就笑,冷脸都少。
唐元龙从来没见过她这么恐怖的一面。
其实自古慈不掌兵,程曜灵人好,但她从小就是作为战士被养大的,她自有她的残忍。
她只是把敌我分得很清,自己人,怎样都可以,敌人,就是死人。
很不幸,唐元龙如今在她眼里就是死人。
“好,我现在让你说话,你敢大声叫人,下个被砸成肉酱的地方,就是你的脑袋。”
唐元龙都被吓傻了,自是点头照做。
从他口中,程曜灵得知了一切。
那日,唐万年与岑晋联手赢了北戎人之后,唐万年要收兵往回撤,可岑晋不肯,他从一开始就是想跑。
被困铜关这么久,岑晋夜不能寐,辗转反侧,终于想通了。
武阳长公主为什么要让慕容瑛和唐万年奇袭铜关?
很明显,这就是两个棋子。
慕容瑛与龙城慕容氏早闹僵了,唐万年也只是个平民,事成了自然大功一件,若是败了,棋子变弃子,俩人死了也不可惜,没人会追究,不会得罪朝中任何人。
否则武阳长公主为什么不让程曜灵来呢?因为她不敢让昭平郡主死,她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但事实上,武阳长公主让程曜灵守昆吾的原因,其实就只是昆吾最重要,而程曜灵来守,最稳妥。
派慕容瑛和唐万年去奇袭铜关,一是因为最合适,二是因为最信任,再没别的。
所以只能说,岑晋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自以为洞悉一切,还敢理直气壮地跟唐万年痛陈利害,让唐万年跟着一起走。
唐万年听了差点没拿双锤抡死他,二人直接内讧起来。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岑晋恶向胆边生,一边吵,一边给亲信使了个眼色,亲信们在二人争吵间悄然围了唐万年一圈,先杀马,后全围扑上去杀了人。
最后毁尸灭迹。
唐万年出战本就没带多少亲兵,她跟程曜灵一样,向来爱惜本部,这回想的是用岑晋的兵打自己的胜仗,却怎么也没料到岑晋竟然狠毒至此。
她带的那点人也被全歼,只有一个唐元龙,屁滚尿流地求饶,说自己可以作证,岑晋思来有理,许了他日后富贵,将他带回了昆吾。
那天跟岑晋途中相遇,其实唐元龙也在,但程曜灵急着赶路,没有细看,岑晋又心虚将人藏得紧,就这么被他混过去了。
程曜灵听完这些,整个人像被冰封,一动不动坐在黑暗里,一言不发。
唐元龙观察半晌,实在疼得忍不住,翻身坐起,想为自己找药。
他刚发出一点声响,就被程曜灵一记重锤砸在面门,整个头像被砸烂的西瓜,血肉飞溅,立刻生机断绝。
程曜灵甚至没有转头看他,血珠泼洒在程曜灵头脸身上,她又一动不动地在原处坐了很久。
四更的木柝响起时,程曜灵终于起身了,她什么都没带,铁锤也扔下了。
避开巡逻士兵出帐时,她望了一眼天上,半身月光半身血光,一步一步走到了岑晋的军帐附近。
岑晋这个级别,是有大帐卫士的,程曜灵头脑异常清晰地绕道至二人身后,将他们通通打晕。
她掀开帘子径直来到岑晋床前,用衣物堵住他的嘴。
然后,一拳、一拳、接着一拳的,砸烂了岑晋的脑袋。
再出帐时,她看到了武阳长公主和慕容瑛。
慕容瑛叹了口气。
程曜灵道:“他杀了万年,所以我杀了他,明天我会自己写折子,上奏请罪,不会影响大局。”
武阳长公主微微摇了摇头,走到一边,俯身抽出一个守帐卫士的剑,将他们二人通通枭首。
不是岑晋的绝对亲信,不会来做他的守帐卫士。
慕容瑛戳戳程曜灵的脑袋:“你啊你,给我看清楚,做事呢,要做就做绝。”
“行了,记住师傅说的话,回去吧,把自己洗一洗,衣服也烧了,就当这事没发生过。”
程曜灵怔了怔,没明白慕容瑛的意思:“师傅……”
慕容瑛瞄了眼自己身边的武阳长公主,对学生道:“听话,天塌下来有个子高的顶着,用不着你。”
程曜灵木然而乖顺地点头,回了自己大帐,而沿途竟也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