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婵听得心酸不已,可她的目光越过顾淮舟的肩头看到杜氏那张几无血色的脸。
姜云婵拾起其中一支凤钗摩挲着。
众人簇拥着板车,步履仓促。
这些都是顾淮舟为她准备的聘礼,既然他已经决心了断了,又何以送聘礼给她?
“姑娘没事就好,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夏竹抚着姜云婵的背安抚道。
顾淮舟终于找到了棚子里冷得哆嗦的姜云婵,正要上前,叶清儿拦住了他。
“是顾郎君送过来的!”夏竹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放着姜云婵的贵重物品还有不少银锭和银饰,“这、这不是顾家卖田宅换的银两吗?”
姜云婵不想节外生枝,刚要往小路走,一姑娘与她撞了个满怀。
男人的哽咽断断续续,风一吹就碎了。
他脱了外袍给她盖上,指尖迟疑地抚上她的青丝,那样的凉。
姜云婵狠心推开了他的手,“你不必对我愧疚,原本三年前我找上你,也是为了利用你逃离侯府。”
“我们也早些离开扬州吧!”
肺痨之症,哪经得起情绪起伏?
姜云婵趔趄了半步。
可那又怎么样呢?
姜云婵心里才好受些,也扯唇回了个笑脸。
夜风吹着她单薄的身躯,她像个脆弱的稻草人,摇摇欲坠,快要倒了。
夜风吹不化寒冰,顾淮舟再也看不进她眼底。
再一碰,就要哭出来似的。
姜云婵怔了须臾,屈膝以礼,“敢问这位公子,刚说谢大人怎么了?”
“我也真的喜欢他的,都是真的,都是真的……”姜云婵那些不能宣之于口的话,只能对着夏竹一遍遍呢喃。
那双眼睛似乎也不复往日澄澈。
他吸了吸鼻子,痴痴凝视她良久。
姜云婵险些跌倒在地,一只手护住了她的腰。
板车上躺着一具血肉横飞的尸体,血水顺着被垂落的手臂滴下,在青石板上流下蜿蜒血痕。
已至晌午,艳阳高照,蝉鸣聒噪。
就算是顾淮舟劝服了他娘。
她该去哪?能去哪?
顾淮舟这才赶紧过来扶杜氏,“娘,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不放过我们的是谢砚,你跟婵儿说这些做什么?”
她一个寡妇,这些年来一人做三份工才将顾淮舟拉扯长大,也因此落下了肺痨,疲累不得。
顾淮舟脚步一顿。
他们两个原本该是众人羡艳的眷侣。
翌日,鸡鸣时分。
顾淮舟自然不愿,知道此事后,便立刻离家去找姜云婵。